初夏的黄昏,粘稠得像冷却的糖浆,沉沉地压在东京的上空。
天际线被涂抹成一种病态的橘红,边缘处渗出淤青般的紫,缓慢地吞噬着白日最后一点惨淡的光。
空气里没有风,只有一种凝滞的、混合着尘埃、未燃尽的煤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衰败气息的闷热。
远处新宿的霓虹,在这片浑浊的暮色中,挣扎着亮起几点微弱而刺目的光,像垂死者瞳孔里最后的不甘。
这暮色,也渗进了这间狭小、低矮的公寓。
窗框是歪斜的,玻璃蒙着经年的污垢,将窗外那片垂死的天空切割成模糊的色块。
屋内更暗,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悬在低矮的天花板下,光线吝啬地洒落,勉强勾勒出家具破败的轮廓,更多的角落则沉入浓稠的阴影里。
光线最集中的地方,是一张铺着廉价塑料布的矮桌。桌上,躺着一个男人。
丰川祥子跪坐在冰冷的榻榻米上,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她的动作很轻,近乎一种仪式。
银灰色的水盆搁在腿边,水面微微晃动,映出她模糊的倒影和头顶那盏摇晃的灯。
她将浸透的毛巾从水里捞起,水珠顺着粗糙的纤维滚落,砸进水盆,出空洞的“滴答”声。
她双手用力,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绞拧着毛巾。
温热的、带着肥皂廉价香气的水,顺着她纤细的手腕流下,浸湿了袖口,带来一丝不合时宜的暖意,又迅被周遭的阴冷吞噬。
然后,她俯下身,开始擦拭。
毛巾落在男人冰冷、僵硬的脸上。
皮肤呈现出一种蜡质的灰白,松弛地包裹着突出的颧骨。
嘴唇微微张开,凝固着一种无声的惊愕或叹息。
祥子的动作极其细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她避开那双紧闭的眼睛,小心地擦拭过额头、鼻梁、凹陷下去的脸颊,再到下颌。
毛巾拂过颈项时,她停顿了一下。
那里,一道深紫色的、触目惊心的勒痕,像一条丑陋的毒蛇,盘踞在父亲曾经温热的皮肤上,宣告着一切的终结。
她的指尖隔着毛巾,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皮肉下异常的僵硬和凹陷。
胃里一阵翻搅,她用力抿紧嘴唇,强迫自己继续向下。
父亲穿着他唯一一套像样的西装。
深灰色的,布料早已磨损得亮,袖口和肘部磨出了毛边,但此刻被仔细地抚平,纽扣也扣得一丝不苟。
这是他能为自己保留的最后一点体面,也是他留给女儿的最后一份遗产——一份用生命换来的、清偿债务的保险金。
祥子擦拭着西装的领口、前襟,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醒他。
肥皂水的微光在深色布料上短暂地停留,又迅黯淡下去,如同这个男人短暂而最终被压垮的一生。
毛巾滑过父亲僵硬的手臂,抚过那双曾经为了生计、为了她而辛勤劳作、布满老茧和细小伤痕的手。
此刻,它们无力地垂在身侧,冰冷而沉重。
祥子的动作机械而专注,但她的思绪,却像一万匹脱缰的马,被那深紫色的勒痕猛地拽回了几个小时前。
————
也是这样的黄昏,只是天光还未完全沉沦。
她刚放学回来,沉重的书包压在单薄的肩膀上。
心里盘算着时间,得赶紧换下这身浆洗得白、裙摆已经磨出毛边的水手服,去便利店开始今晚的打工。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院门时,她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自家那栋低矮、破旧的二层小楼。
然后,她的呼吸停滞了。
就在那低矮的、锈迹斑斑的房檐下,一个身影悬挂着。
夕阳的余晖残忍地勾勒出那个轮廓——她再熟悉不过的轮廓。
父亲的身体,像一片被风干的枯叶,在暮色中微微晃荡。
他的脚尖离地面只有几寸,却隔开了生与死的永恒距离。
脖子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歪着,被一根粗糙的麻绳死死勒住。
他的脸,隐没在屋檐投下的浓重阴影里,看不真切,但那姿态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绝望的呐喊。
书包“咚”地一声掉在地上。
世界的声音瞬间被抽离,只剩下血液在耳膜里疯狂奔流的轰鸣。
她僵在原地,手脚冰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不出任何声音。
时间被无限拉长,又仿佛在瞬间凝固。
她看到父亲脚边,一张被石头压着的白纸,在傍晚微弱的风里不安地翕动。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过去的,怎么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搬来那张吱呀作响的旧凳子,怎么用厨房里那把钝得割不开面包的刀,疯狂地、徒劳地去割那根该死的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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