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守将听了这话仍然没有放下警惕,只是拿眼上下来回打量她们,似乎是在判断其中是否有诈,随即又转而问起妊婋手里那柄坤乾钺是哪里来的。
妊婋如实答说是得一位道家高人所赠,今日方知这兵器与滇南有些渊源,所以也想借送箭来此地一探究竟。
那守将却有些踟蹰不定,想着还是打发个人回去与营中其她几位大将商量商量,正要开口时,忽听前方传来一阵沉重的车轮声,大巫军这边众人忙举目看去,只见一辆重载牛车从北边缓缓开了过来,上面摞着打成捆的全新箭矢,堆得小山一般。
大巫军的边界守将瞧见这一幕不由得睁圆了眼,自从蒙雌屹打进洱州后,她们各处驻军的箭矢开始陆续出现短缺,前几日蒙雌屹还从洱州发回军令,又从新占领的中部铁矿加调了几批生铁出来,各地营中工坊里近日都在加紧赶制箭矢,只等军备充足之后,才能再出兵平定那些正在磨刀霍霍准备为镇抚使报仇的南部氏族,战机还是比较紧张的。
这一车箭矢此刻在她们看来简直比金子还要宝贵。
这样雪中送炭的情义真是令人无法拒绝。
那守将当即令两边人全部收弓,并打开了充作边界警示的围栏墙,亲自带一队人走了出来。
“一万支新箭,聊表寸心。”妊婋拍了拍车沿,诚恳说道,“不知能否替我们递个消息,容我们到洱州拜会一下贵部首领。”
那守将绕着牛车转了一圈,见果然都是上好箭竹制成的远射程轻箭,箭簇看上去亦十分锋利坚硬,又见妊婋几人确实没甚恶意,遂按中原礼节拱了拱手笑道:“此番盛情我需尽快派人报与我家大巫,还请你们先到我们营中同众人一会。”
妊婋记得借她们箭矢的铁女寺军驻边大将提到过,“大巫”在这边部族中是个尊称,类似于她们中原称呼的“大王”,因此知道这位大巫军守将口中所说的“大巫”,指的正是蒙雌屹了。
妊婋笑着点点头,随即抬手与羲和瞳还有赶车来的那两个亲兵一起解开固定箭矢的绳索,那大巫军守将带到这边来的共有十二人,个个孔武有力,每人单手拎上一百二十斤的千支箭捆就往回走。
等这边卸完车后,昙烛还是留下了那位会讲滇南土话的亲兵,只请另一名亲兵赶着空牛车回铁女寺军的驻边营地报信。
等目送那辆牛车走远后,跟着大巫军守将出来卸箭矢的众人都已经拎着一捆捆箭回营了,那守将也笑着抬手请她们几人往营地走去,一面跟妊婋问幽燕军在什么地方,得知她们的地盘在燕北和鲁东等地时,她不禁惊呼道:“你们可是万里跋涉而来呀!”
妊婋哈哈笑道:“这正是我们中原话本里讲的‘有缘万里能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这时千江阔又同那守将等人说起她们从洛京出使长安,又从长安一路南来蜀中等语,听得那守将赞叹不已,随即也跟她们说起自家大巫军杀向洱州的战绩,引得妊婋等人连声称好,这一路边说边走,等来到这边营地大帐外时,两边众人已是如同故旧重逢。
那守将请她们进大帐里详谈,这时方才卸车拎箭捆的其中两人也都过来了,还来了几位将领模样的人,都在帐中请她们坐下喝茶歇脚。
“洱州和南边最近战况紧张,我即刻就要派人把这些箭送去大巫那里,不知你们可有话要带去么?”那守将坐下问道。
“我们准备了一封国书。”妊婋从怀中郑重掏出一个信封,这是她们来之前就写好的,因长安尚未有消息传来,这次面见蒙雌屹的国书仍同她们去黔南矩州见舍乌时一样,是以燕国名义发出的,国书中盖的也是妊婋的“寅”字章。
那守将双手接过信封,请她们在此稍后,随即起身离开大帐去派人往洱州送国书和箭矢。
这时帐中其她几位将领好奇地研究起妊婋那把坤乾钺,又拿来了自家营中的几柄钺跟她这把比对了一番。
因西部有铜锡矿,大巫军中的坤乾钺都是吉金打造的,整体构造大同小异,只在手柄的防滑纹路和钺刃的导血流纹样上会做些区分。
其中一个将领细细看完妊婋的这柄坤乾钺,说看制式和纹样应该是有些年头了,随后又将钺刃下方雕刻的一小行文字指给妊婋看,说她这把坤乾钺是三十年前在她们部族工坊里打的,那行文字是她们记录年份的古滇文,旁边还刻了一个朱雀纹,却非滇南常见纹样,应该是这柄坤乾钺第一位主人的徽记。
大巫部族过去数十年间也曾接待过一些中原人并以兵器相赠留念,那将领说这或许是当年她们部族中人打来送给哪位中原友人的。
妊婋听她说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那个不太显眼的朱雀纹,想象着这柄坤乾钺的第一位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记得师娘曾说这坤乾钺又名胞宫钺,因其双刃形制与胞宫近似。”千江阔问道,“这个兵器形制是来源于古滇国吗?”
那将领想了想答道:“双刃钺的形制由来已久,甚至可能在古滇国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羲和瞳与昙烛也好奇问道:“这胞宫钺的由来可有什么说法吗?”
那将领点点头,讲到她们大巫部族中流传的说法是胞宫在孕育之初会对内中的生命本源进行筛选,符合神意者生,在胞宫内得到母体庇护滋养,不合神意者死,与经血一同流出体外,因此胞宫在她们的信仰中不仅是创生之地,亦是扼杀之地。
妊婋握了一下手中的钺柄:“原来如此,这是将生杀予夺之权赋予兵器,胞宫者,可使人生,亦可使人死。”
她们在帐中说话间,外面的晚霞渐渐浓烈起来,将帐子里也映得金灿一片,这时先前离开的守将又走回来,说给大巫送国书和箭矢的人已出发了,她进来邀请众人到外面用餐,也算是给妊婋等人接风洗尘,感谢她们送来厚礼。
大巫军的北侧驻边营地这日晚间热闹非凡,妊婋几人在营地中心跟这里的将士们吃了一顿露天晚餐,这时节正是初夏,滇南北部晚间既不冷也不热,饭后妊婋跟千江阔和昙烛坐在外围又看她们唱歌起舞。
羲和瞳则凑在大巫部族众人间跟着连唱带跳,几圈下来已学会了她们这里的舞步,玩到兴起,羲和瞳又掏出自己身上带的松香丸,借着营地中间的篝火堆给她们表演了一回吹火,看得众人皆惊呼连连,拍掌叫好。
妊婋几人在大巫军这处驻边营地住了数日,跟这里的人们了解了不少古滇国的传说和如今滇南各部族的渊源。
这天,赶往洱州送国书的人先一步快马进城见过蒙雌屹后,很快从这边府衙中飞出一只信隼,半日后抵达北部营地,邀请妊婋等人到洱州会面。
这边的守将给她们备了马,又派了两个人为她们带路,这日一早妊婋几人告辞了那守将,跟着那两名大巫军战士往南边洱州行来。
洱州位于滇南中部,距离她们先时所在的北部驻边营地大约三日马程,她们于途中在几个与大巫部族有些远亲的分支部族地盘上借宿,这一路行来还跟着学了几句打招呼用的当地土话,品尝了许多稀奇山珍菜肴,也饱览了与燕北和中原完全不同的山川美景。
直到第三日午后,妊婋几人来到滇南中部的洱州城外,在这边守城的大巫军将领见是蒙雌屹邀请来的北方客人,忙派人赶回城中通报,不多时又从城中开出来一队人马,将她们接进了城。
洱州城内如今已经彻底平定,妊婋等人骑马进城时见各处颇为肃静,只是街道和两边墙缝中还不时能看到些血迹,隐约透露出当日官军败得惨烈。
等她们从主路转到原镇抚使司这条街道上时,远远瞧见那边门口站了好些人,及至近前,妊婋见到府衙门口正中间站着一个衣着鲜亮的青壮女子,目如悬珠,宽方威容。
正在妊婋猜测此人身份时,听到前面领路的大将下马向那女子口称“大巫”,果然正是蒙雌屹本人。
妊婋几人也在门前下了马,皆拱手笑道:“有劳大巫亲自到门外相迎。”
蒙雌屹也微微回了一礼:“听闻燕国距此有近万里之遥,我不过走了几步路来到门外,几乎不能算是相迎,还望莫怪怠慢。”说完又抬手请她们进堂屋吃茶详谈。
等妊婋几人走进堂屋里坐下,有人来给她们各上了一盏清茶,蒙雌屹坐在主位上开门见山地问道:“我猜几位使者来我滇南之前,还曾去黔南见过舍乌夫人,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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