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凤天南那副失去一切、摇尾乞怜的丑态,她心中的恨意,确实奇异地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
甚至是一丝怜悯?
是啊,执着于杀了他,自己又能得到什么?
母亲的命回不来,师父的心结也解不开,反而可能让自己也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是……”袁紫衣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脆弱,“不报仇……我还能做什么?我……我好像除了武功,什么都不会……”
这是她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复仇是她生存的意义,一旦放下,她的人生仿佛瞬间失去了方向。
南宫宸看着她脆弱的样子,语气变得温和而充满引导:“谁说你什么都不会?你轻功卓绝,机变百出,善于潜伏侦查,对江湖三教九流的手段了如指掌。这些都是极其宝贵的能力。”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袁姑娘,这天下很大,值得做的事情很多。远不止于个人恩怨仇杀。你可知道,这世间有多少不平事,非一刀可断?有多少阴谋诡计,需洞察先机?有多少弱小之人,需要有人为他们主持公道,却又无法依靠官府或单纯的武力?”
他适时地,再次抛出了“天机阁”的构想:“我欲建立一个组织,名为‘天机’。不参与门派争斗,不追求称霸江湖。它的核心,在于情报与医药,在于洞察时局,在于扶危济困,在于用更聪明、更有效的方式,去维护一些我们认为值得维护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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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需要能洞察江湖暗流、搜集各方消息的眼睛和耳朵,也需要能执行特殊任务、应对复杂局面的利刃。”南宫宸看向袁紫衣,发出了正式的邀请,“袁姑娘,你的能力,正是‘天机阁’急需的。与其沉溺于过去的仇恨,不如将你的目光投向更广阔的天地,用你的天赋,去做一些真正有意义、也能让你找到新的人生价值的事情。”
“当然,”他补充道,语气尊重,“这并非要求你立刻效忠或承诺什么。你可以暂时跟在我们身边,看看我们究竟在做些什么,看看这‘天机阁’是否值得你投身其中。如果你觉得无趣,或者找到了其他想走的路,随时可以离开。”
这番话,如同在袁紫衣黑暗迷茫的世界里,点亮了一盏灯,指明了一个可能的方向。
她不再是孤独的复仇者,而是被认可、被需要的有用之才。
她可以去尝试一种全新的生活,一种不再被仇恨定义的生活。
她抬起头,看着南宫宸那双真诚而充满期待的眼睛,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廊下、虽然性格各异却显得和谐默契的胡斐、程灵素和马春花。
这个小小的团队,似乎有着一种奇特的凝聚力。
内心挣扎了许久,那份对未知的恐惧,终究被对新生的渴望以及对南宫宸那份莫名信任所压倒。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过往的沉重全部呼出,然后缓缓站起身,对着南宫宸,郑重地抱拳行礼。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充满敌意和质疑的姿态,而是带着一种决意和探索。
“南宫公子,”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越,却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沉稳,“多谢你点醒于我,也多谢你……给了我一条新的路。紫衣愿暂留公子身边,效力于‘天机阁’麾下,负责外勤侦查之事。望公子……不吝指点。”
她没有发什么毒誓,也没有表现得感恩戴德,但这番话语中的决心,已然明了。
南宫宸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虚扶一下:“袁姑娘不必多礼。欢迎加入。日后,我们便是同道了。”
站在廊下的胡斐微微点头,马春花则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程灵素依旧清冷,但也对袁紫衣微微颔首示意。
袁紫衣看着这一幕,心中那最后一丝彷徨也悄然散去。
她不知道前路如何,但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佛山镇的夜空下,紫衣的身影,终于不再是孤独的复仇之影,而是融入了一个新的集体,即将开启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旅程。
南宫宸的“天机阁”,再添一员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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