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哀求交织的神色,看向南宫宸:“南宫阁主!我……我田归农自知罪孽深重,不敢祈求原谅!但我愿……我愿交出田家保管的那部分信物和所有关于宝藏的线索!只求……只求阁主能给田家一条生路,让我田家子弟,能……能戴罪立功,跟随阁主,对抗清廷!”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赎罪和保全家族血脉的方式。
南宫宸看着他,目光深邃,并未立刻回答。他转而看向苗人凤和胡斐:“苗大侠,胡大哥,你们意下如何?”
苗人凤沉默片刻,重重地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算是默认了不立刻取田归农性命。
他虽是性情刚烈,但也非不通情理之辈,南宫宸和胡斐的话,以及那铁一般的证据,让他不得不从更大的格局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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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叹了口气,道:“冤有头,债有主。首恶乃清廷。若田掌门真心悔过,愿以此残躯对抗清廷,胡斐……无话可说。”他终究是侠义心肠,不愿赶尽杀绝。
范长老也点了点头:“老夫代表范家,赞同南宫阁主之意。百年恩怨,该了结了。当务之急,是应对清廷。”
见主要几家都已表态,南宫宸这才看向田归农,沉声道:“田掌门,既然你愿迷途知返,交出信物线索,并誓死对抗清廷,我天机阁可以给你,给田家一个机会。但需记住,若再有二心,天下虽大,绝无你容身之处!”
田归农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多谢阁主!多谢诸位!田某定当痛改前非,竭尽全力!”他此刻是真的怕了,也看清了形势,除了紧紧依附如今声势如日中天的天机阁,田家已无路可走。
很快,田归农迫于压力和在绝望中抓住一线生机的心理,交出了田家世代保管的四分之一虎符信物,以及一些口口相传、真伪难辨的宝藏线索碎片。
当四块残缺的虎符被并排放在桌上时,虽然未能拼凑完整,但一种跨越百年的历史沉重感,依旧扑面而来。
至于那些宝藏线索,经过南宫宸、程灵素与几位家主共同参详,发现大多零碎模糊,指向不明,显然当年闯王为防万一,做了极复杂的布置,或者这些线索本身也只是烟雾。
真正的宝藏所在,依旧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看来,这宝藏之谜,非一时可解。”南宫宸将虎符和线索碎片小心收起,“或许,它存在的意义,并非让人找到,而是作为一种考验,一种凝聚力量的象征。如今,我们四家后人,能在今日放下仇怨,看清真正的敌人,这本身,或许就是打破了这百年诅咒的第一步!”
他这番话,让众人若有所思。
苗人凤长身而起,对着南宫宸,也对着胡斐,郑重地抱拳一礼:“南宫阁主,今日之恩,苗某铭记。胡世侄……往日种种,皆因误会与奸人挑拨,苗某……惭愧!”他这等人物,能说出“惭愧”二字,已是极大的让步和认可。
胡斐连忙还礼:“苗大侠言重了!晚辈亦深受启发。”
尽管百年宿怨不可能因一次会谈就彻底烟消云散,但那坚不可摧的仇恨壁垒,已然出现了巨大的裂缝。
一种基于共同敌人和共同目标的、脆弱却真实的新关系,正在萌芽。
看着眼前这一幕,南宫宸知道,化解四家恩怨这步险棋,自己走对了。
这不仅消弭了武林内部一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更将胡家、苗家,甚至被迫绑上战车的田家,以及态度暧昧但已表态的范家,都更紧密地团结在了天机阁的周围。
对抗清廷的联盟,初现雏形。
而关于闯王宝藏的迷雾,虽然未能拨开,但它的阴影,似乎已不再那么沉重。或许,当众人不再执着于寻找它时,它真正的意义,才会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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