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赵旭知道妹妹是个鬼机灵的,瞧她这样就知道她没憋什么好话,只等了半天,还没见她松口,又放松了警惕拿了个点心吃。
赵玉珠也顽皮,见太子哥哥紧张兮兮地看向自己,自己偏不说。反而哥哥一吃东西,她就小嘴叭叭个不停。
“父皇,我朝乃是堂堂上国。就算真要和亲,也该叫他们送王子来汴京做驸马才行!哪个国家恭顺听话些,我便多心疼心疼几分他家的小驸马!哪个国家敢忤逆犯上,就让舅舅领兵出征,给他们个教训!”
在赵玉珠想来,丈夫多几个也无妨,不过是自己多操些心、多费些力罢了,也算是尽公主之责了。
官家听了这话,先是微微一怔,又畅快地大笑起来。反而是太子给呛到了,他早有防范的,可偏偏妹妹还背对着父皇冲她做怪表情。
对官家来说,虽说女儿的话不太符合当下世人对女子的规训,但作为他的小公主,活得快意些又何妨。只是女儿话中描述的场景,他估计是看不到了,不知道太子继位后我朝能否做到。
见父皇高兴,赵玉珠又凑近了些说道:“父皇,等我长大了,也想学舅舅那样领兵作战,为朝廷出份力!”
官家笑声渐歇,此话虽是无稽之谈,但女儿有志气还是要夸的。
“朕的珠儿有志向!只不过,又是一群小驸马,又是要领兵作战,朕也怕累着你!且男女有别,军营里都是些臭汉,不必让你受累了。”
太子赵旭咳嗽了半天,现在才缓过来。见妹妹又说着什么娘子军、大宋女将,父皇偏偏还宠溺地应允,都忍不住扶额。
你来我往
有女如此,官家心情大好,在太子和公主的陪伴下于后苑赏花钓鱼。
恰逢中秋佳节,索性宴请辅政大臣们到太清楼,席间对辅政大臣们连连夸赞自己的儿女,出御制诗两首,还令群臣和诗。
其中写到“古今纪载难穷尽,一代强如一代隆。”任谁都知道官家对下一代的期望。
九月至,使臣嵬名聿正回到西夏复命,事情是他提议的,也是他没有办妥,多少有些忐忑。
李谅祚却没怪罪这个老臣,宋朝皇帝拒绝和亲本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所以李谅祚先是宽慰了嵬名聿正不必忧心,又反手将早和他有瓜葛的小寡妇迎回宫为皇后,这个小寡妇就是没藏讹庞的儿媳梁氏。
昔日没藏讹庞率数万西夏兵战死,导致国力大减。权臣一死,还年幼的小皇帝立马将扶持自己上位的舅舅全家都杀了,除了这个小寡妇。两人苟且已有些时日了,如今儿子李秉常都一岁了。
这消息传到官家耳朵里时,官家就有些不乐意了。
朕都宽恕你了,你就算再宠爱外室,不能做做样子吗?一知晓联姻不成,就立马立后,迎私生子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吧!这分明是打朕的脸!
所以到了十月,李谅祚上书西夏想穿中原的衣冠来迎接宋朝使臣时,官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官家想了好几天,都觉着仅自己知道,实在是气不过,就该要大臣们也骂骂李谅祚这个混账!
官家和百官们都百思不得其解,他一个皇帝,穿我朝衣服干嘛,难道现在知道俯首称臣拍马屁了?
底下有贫苦出身的官员,更熟悉人性狡诈些,情不自禁吐槽道:“该不会是想偷我们的衣裳吧!穿着穿着,就成了他们自己发明的礼仪、服饰了!”
官家虽然年老体衰,但耳朵还是挺尖的。
他一下子就听出来是上次在大朝会说悄悄话的官员,要不是他出声,只怕他们两讲话声音还要大些。
官家指了指,叫他出列,“你上前一步,把方才所言再说给朝中诸公听听。”
那官员显然没想到官家耳朵这么灵,脸色都白了一些。那他偶尔和同僚吐槽的话岂不是都被官家听见了!
见着诸位大臣都看向自己,他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出列,躬身行礼后道:“陛下,微臣只是猜测。西夏可能会偷我朝的东西,于他国内推行,久而久之,便成了他们自己发明创造的了。”
“不至于下作至此吧!”
辅政大臣们已经许久没听到这么泼皮无赖的说法了,感觉实在荒唐,都有些难以想象。
可无论如何,官家和辅政大臣们都打起了精神,下次西夏再提要求,就得仔细想想了。
到了十二月,诸国使臣来朝贺正旦。
虽说其他使臣皆是豺狼虎豹,但大宋群臣却总要多注意西夏使臣几分。
因着我朝与西夏摩擦已久,早些年前就不再允许相互贸易。这次西夏使臣是带着任务来的,身后大车小车的并不是给大宋皇帝的礼物,而是用来贸易的价值八万贯的货物。
嵬名聿正再次带人出使宋朝,没想到大宋皇帝听到他是来贸易的,直接将他丢给了一众大臣。
看看那大体格子,说是久战沙场的武将也不为过吧!
想着自己陛下说的“多买些!”,再看看周遭大宋官员的视线,有些汗颜。
只是没等他再犹豫多久,就遭到了“砍价”!这一趟出来,都没回本,甚至还亏损了许多。
两次出使都失败,只怕他的官职都要到此为止了!
嵬名聿正再次灰溜溜的回了西夏,而小皇帝照样宽慰他,说自己并不生气,是宋朝没有风度。
只是李谅祚虽然嘴上说的不气,但后来向宋朝进献的节礼还是减半了。
显然是气得很。
在两国你来我往间,嘉佑七年的正月到了。
西夏皇帝李谅祚虽然生气,但为了国家发展还是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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