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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第1页）
他不敢问，就没开口，老老实实地把手放在垫子上，让对方给他把脉。
“你最近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对方一边把脉一边询问着。
“不舒服的地方？”钟暮拧眉思索着，“我身体好着呢，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旁边的小纸人炸裂了，“你好好的来医馆做什么！还打扰了我们医师休息！”
医师伸手拍拍他的头，又耐心地继续向钟暮问道：“心神不宁也算不舒服，如若感觉到精神不稳定，也可以向我叙述。”
钟暮立即想起来了自己真正该描述的东西，连忙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道：“视线变红，头疼耳鸣，偶尔眩晕，还会把周围的一切都看得很恐怖。”
医师微微笑，“还会吸引怪物爬到你身上是吧？”
“对对对！”钟暮立即点头。
“那我知道，你是从哪个副本的入口过来的了。”医师点点头，倒没有把把脉的手收回去。
钟暮听他那个意思，像是在很多个副本设置了医馆入口似的，还负责给很多副本的人治疗？
想到外面那些病房里不少诡怪，怕不是经常给诡怪治疗的……指不定真跟诡怪一伙的，会把玩家制成药给诡怪用！
钟暮一个哆嗦，抬眸看过去，对上那盛着微薄光亮微微下垂的眼睫毛，又顿了一顿。
他怕非人形的怪物，但是人形的就相当会放松一些，想象不出来啊，这样好看的人把他摁在药缸子里炼药的样子。
“脉率急促……你刚刚受过惊吓吗？”医师温声地询问道。
“我刚刚从一个很恐怖的地方跑出来……到处都是怪物，我很怕怪物的……”钟暮一回想起刚刚待在那个惊悚的精神病院里，现在浑身都还有鸡皮疙瘩，他可是被很恐怖的怪物爬到身上了啊！那黏腻的触感久久地残留在皮肤上，想起来就哆嗦。
医师若有所思地微笑，“我也是怪物呢，希望你一会儿别害怕。”
钟暮唰地缩回手，虽然猜到了，但对方身份表明的好直白！他都不知道该回个什么表情好了。
“……你不会把我制成药吧？”
钟暮认真地问完之后，医馆里陷入了沉默。
小纸人拧了拧脑袋，看向医师，“医师……会制人药吗？”
医师摇摇头，“我不会啊，现实的中医技术已经会把人制成药了吗？我在这待的太久了，完全不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啊，但是会把人制成药好吓人啊！”小纸人捂住的脸，“还好我不是人！”
见对面两位当真了，还进行了探讨，钟暮尴尬地摆手，“没有！现实的医学技术虽然很发达了，但不会把人制成药的！！我是听门口的诡怪说你会把我制成药的……”
医师微微一笑，像是春风抚过，格外让人心情舒畅，“我像是能把你制成药的诡怪吗？”
钟暮仔细地端详着他，认真回答，“不像。”
接着他又补充道：“你像是会被制成药的。”
我长命百岁，但我绝后
医师一默，随后无言地笑了。
钟暮慌张地继续补充道：“小时候看电视，里面都有什么天山雪莲会被拿来当药引子之类的，你看上去就像是……天山雪莲……”
说完他自己都有些尴尬了，坐得不安稳。
哪有这么夸人家的，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便当你是……夸赞？谢谢了。”医师微笑着站起身，被小纸人扶着转身去药柜前取药，也正好缓解了钟暮坐立不安的尴尬，给他喘口气的时间。
他盯着那道青灰色的身影在药柜前走动，明明也没有问他几句就开始抓药了，也不知道是在抓什么药。
“医师，抓错格子了，是左边那一格。”他一边抓，小纸人就在旁边看着，抓错了，小纸人连忙提醒。
“抱歉，太久没有来人类的客人了，有些记不住方位。”医师伸出苍白的手在药柜上摸索着格子，然后打开抓药，凭借手感跟重量取药，不看也不称。
钟暮拧着眉盯着他的背影，观察他的动作与姿态，缓缓地察觉到了一个问题，“你的眼睛不是很好吗？”
“是的……”医师轻声应答道：“我是个瞎子。”
钟暮错愕，难怪有那么一丝别扭的感觉，对方的眼睛始终都没有跟他对视过，眼眸总是垂着，一眨不眨，瞳孔无光，没有转动，看上去有些呆滞。
“不过我在这个房间待了很多年了，所有的药材位置我都很熟悉，手感也很好，不会给你抓错药的，放心吧。”他喃喃着，让钟暮放宽心。
钟暮也不好多问，瞎子是很难成为医师的，他大概率是成为医师后才瞎的，后天变瞎，对正常人而言都很难接受，又不知诡怪是何心情。
包好药之后，小纸人将医师扶回了桌子边坐下，然后自己拿着小药包出门了。
屋子里只剩下钟暮跟医师之后，钟暮变得有些忐忑，于是觉得决定向他询问一些问题，找个话题。
“你是诡怪，你不会害我吧？”
医师轻笑，“进了我的医馆才问这个，是不是有些晚了呢？”
“是哦……那你不会害我吧？”
医师摇摇头，如雪的白发微微摇晃，“我不属于你所经历的那个副本，没有必要杀你，我从不在医馆杀人。”
钟暮半信半疑，“会有诡怪不针对玩家，还帮助玩家吗？”
“你就当……我是怪物之中的异类就好了。”医师淡淡地低头用手指抚平自己看不见又有些毛躁的长发，“我是诡怪，但又同时是个医者，你不在我的副本时，我就没必要杀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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