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的身影也如同幻影般悄然出现在小玄身侧,素手轻抬,月华般的灵力已然在掌心凝聚,化为无数细碎冰晶,封锁了周围所有空间,断绝了月漪姐妹任何逃跑的可能。她淡蓝色的眼眸如同覆上了万年寒冰,冷冷地注视着惊魂未定的两姐妹,声音比那冰晶更冷:
现在,二位是否可以解释一下,这幻心溯情阵,以及方才的举动,意欲何为?若有一字虚言……她没有说下去,但那森然的杀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桃林深处,气氛瞬间从之前的暧昧诡谲,跌至剑拔弩张的冰点。月漪和月渟面色惨白,在小白、小青那毫不掩饰的杀意与小玄那深不可测的威压笼罩下,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她们知道,计划彻底败露,而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这三位煞神的雷霆之怒。
小玄收敛周身澎湃的灵力,转身走向小白和小青。他刚在两位姐姐面前站定,还没来得及开口——
跪下!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带着千年沉淀的威严与不容置疑。小白的声音清冷如冰,小青的声音火爆如雷,却在这一刻达成了完美的同步。
这命令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理所当然。小玄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双膝一软,一声就结结实实地跪在了铺满落英的泥地上,垂首低眉,姿态恭敬无比:姐姐,二姐……
那动作流畅得仿佛已经演练过千百遍,从站立到跪地不过瞬息之间,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小白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冷得能冻住流动的灵气:待会再收拾你。
小青更是恶狠狠地瞪着他,赤瞳中的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好好跪着反省!想想自己刚才都干了什么好事!
说罢,两姐妹同时转身,杀气腾腾地走向早已吓傻的月漪和月渟。小青手中的青鳞剑发出嗡鸣,剑尖吞吐着青色寒芒;小白周身寒气凛冽,月华般的灵力在她指间流转,仿佛随时都能化作致命的冰刃。
说!谁给你们的胆子!小青厉声喝道,剑尖直指月漪的咽喉,今天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月漪和月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一声跪倒在地,泪如雨下。月漪泣不成声:三位尊上息怒!我等……我等也是被逼无奈!求尊上听我们解释!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疲惫与歉意的苍老声音骤然响起:三位道友,且慢动手!一切都是老朽管教不严,纵女行此荒唐之事,老朽在此向三位赔罪了!
话音未落,一道流光闪过,涂山狐主的身影已然出现在桃林之中。他面色灰败,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跪地哭泣的女儿,然后对着小白、小青以及——依旧跪得笔直的小玄,深深一揖到地,姿态放得极低。
小白和小青眉头微蹙,但并未放松警惕。小白冷声道:狐主,你来得正好。此事,你是否早已知情?
狐主直起身,脸上满是苦涩与无奈,长叹一声:不敢隐瞒三位。此事……老朽确实知晓一二。只是没想到这两个孽障,竟会用如此极端的方式……
他看了一眼依旧跪着的小玄,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天尊,还请起身说话。此事……说来话长,且关乎我涂山存亡之秘,并非小女们单纯贪图天尊力量或……美色。
小玄没有动,只是抬眼看了看小白和小青。小青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让你起来就起来!怎么,还跪上瘾了?
得到准许,小玄这才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沾着的花瓣和尘土,神色恢复平静,但金眸中的冷意未减:狐主,请讲。但望此番,再无隐瞒。
狐主再次叹息,开始讲述原委。原来,要彻底净化蚀灵幽瘴,稳固祖脉,除了需要至阳至刚的本源之力作为主导外,确实还需要一种特殊的引子,那引子蕴含在涂山一种早已失传的古老仪式中。而当今之世,据狐族古老典籍记载,唯有两人有可能完成这个仪式。一位是隐居北冥幽海之下、性格乖戾的玄龟老祖,另一位,便是身负至阳本源、修为深不可测的小玄。
那玄龟老祖……狐主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厌恶与无奈,他确实有办法,但他提出的条件……是要我这两个女儿,同时嫁与他为妾,侍奉左右,他才肯出手。
月漪抬起头,泪眼婆娑,带着屈辱和不甘:那玄龟老祖性情暴虐,貌丑无比,而且……而且他之前的几任妾室,都莫名殒落了……我与妹妹宁死也不愿嫁与那样的人!月渟也低声啜泣起来,娇躯微微颤抖,显然是怕极了那个玄龟老祖。
狐主接着道,语气中满是沧桑:就在我涂山一筹莫展之际,恰逢天尊昔日意外降临涂山,展现无上神威。老朽与两个女儿便知,天尊是唯一的希望。天尊不仅实力超绝,远超那玄龟老祖,而且……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小白和小青,语气带着一丝由衷的感叹,而且三界皆知,天尊对二位姐姐极尽爱护,可谓千依百顺,珍视异常。但凡二位姐姐所需,无论天上星辰还是海底秘宝,天尊无不设法取来。这份赤诚心意,便是铁石心肠也要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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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主的语气越发诚恳:小女们便……便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以为天尊既能对姐姐们如此情深义重,想必也是懂得怜香惜玉之人。若能以情丝牵绊,或可得天尊倾力相助,救我涂山于水火……是老朽糊涂,未能及时阻止,纵容她们铸下大错!一切罪责,老朽愿一力承担!
听完这前因后果,小白和小青对视一眼,眼中的杀意稍减,但怒意未消。小青更是气得跺脚,指着月漪的鼻子骂道: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也不是你们用这种下作手段算计我弟弟的理由!你们当我弟弟是什么?是你们涂山解决问题的工具吗?还想用幻术冒充我们?简直罪该万死!
小白则看向小玄,语气平静却带着深意:弟弟,你怎么看?
小玄金色眼眸中光芒流转,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涂山姐妹,又看了看一脸恳切的狐主,最后目光落回两位姐姐身上,沉吟片刻,开口道:涂山祖脉之事,关乎万千生灵,本尊既然应允前来,自会尽力。但以此等手段相逼,实属不该。
他语气转冷,对狐主道:狐主,今日之事,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月漪、月渟,暂且封了你们八成修为与魅惑神通,禁足青林宫,静思己过。待祖脉之事了结,再行定夺。他指尖再次弹出两道墨色灵力,没入两姐妹体内。
月漪和月渟感受到修为被禁锢,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只能叩首谢恩:谢天尊不杀之恩!
小玄处理完这对狐女,这才再次面向小白和小青,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点讨好意味的笑容:姐姐,二姐,你看……这前因后果也弄明白了,她们也受了惩戒……我们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小青立刻打断他,赤瞳一瞪,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戒尺上,她们的事完了,你的事还没完呢!你以为这就完了?刚才跪那一下就算是惩罚了?想得美!
小白也轻轻颔首,语气依旧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妹妹说得是。家法,尚未执行。
小玄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臀部,仿佛已经预感到接下来的命运。
小白转向狐主,语气疏离而冷淡:狐主,涂山之事,我们已知晓。相助之事,容后再议。眼下,我等需先回府中,处理一些家事。待家事处理完毕,再谈其他。
狐主何等精明,立刻明白这指的是什么,连忙躬身道:是是是,三位请便,请便!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青林宫永远为三位敞开!
小白和小青不再多言,一左一右,极其地挽住了小玄的胳膊。小青更是暗中用力,指甲几乎要掐进他手臂的肉里,脸上却带着的笑容,对着狐主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先告辞了。狐主,好好管教你的女儿。
说罢,也不等狐主回应,便着小玄,转身朝着离开桃林的方向走去。小白在另一侧,虽然没有像小青那样用力掐他,但那看似轻柔的搀扶中,却蕴含着不容挣脱的力道。
小玄被两位姐姐一左一右地着,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混合着警告与怒意的力道,以及血脉连接那端源源不断传来的、名为秋后算账的强烈情绪,只能内心哀叹,认命地被回去。
他知道,涂山的麻烦暂时告一段落,但他个人的三堂会审家法伺候,马上就要开始了。回到府中后,等待他的恐怕是比涂山幻阵更难熬的。
在离去前,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片诡异的醉月桃林,金眸深处闪过一丝深思。玄龟老祖?失传的仪式?涂山的水,似乎比想象中还要深。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想想,该如何平息二位姐姐的滔天醋火和怒火吧。看他俩这架势,今晚怕是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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