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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于绝望深渊赎回微光（第3页）

小白终于伸出手，不是强行去拉他，而是极其轻柔地，覆盖在他紧抱着膝盖、因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背上。她的触碰温暖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爱与怜惜。

“弟弟，”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千钧的重量，“姐姐知道，你听得见。你感受得到，对吗？姐姐和你二姐，就在这里。我们从来没有放弃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永生永世，都不会。你是我们弄丢的宝贝，现在，我们来找回你了。跟我们回家，好吗？家里的灯，一直为你亮着。”

小青也伸出手，覆盖在小白的手上，三只手紧紧叠在一起，传递着无可动摇的力量与温度。她看着少年，眼神霸道而温柔，带着泣音，却字字清晰：

“臭小子，你给二姐听好了！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但更是我和姐姐的！没有我们的允许，谁都不能拿走，连你自己都不行！以前是你护着我们，现在，轮到我们把你从这鬼地方拖出去！你躲也没用，就算你钻到十八层地狱，我和姐姐也会一层层把你刨出来！因为你是我们的弟弟！这辈子是，下辈子是，永远都是！你休想甩掉我们！”

也许是那叠加的、熟悉到灵魂深处的温暖触碰。

也许是那穿越了绝望壁垒、发自生命本源的挚爱宣言。

也许是那霸道不讲理、却充满了无限依赖与需要的呼唤。

终于。

少年一直深埋着的头，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仿佛害怕这只是另一个残酷幻梦的迟疑，一点一点地，抬了起来。

泪痕交错在他苍白稚嫩的脸上，那双与小玄一模一样的金色眼眸，此刻不再是空洞死寂，而是盛满了如同迷途孩童般的茫然、委屈，以及一丝微弱却真实燃起的、不敢置信的希冀之光。他怯生生地、颤抖着唇，望向眼前那两道如同太阳般温暖、照亮了他无边黑暗的身影。

“……姐……姐？……二……姐？”他破碎的声音带着巨大的不确定和一丝几乎听不见的祈求，“真……真的是……你们吗？你们……没有……不要……阿玄？”（这里用了他幼时的自称，更显脆弱）

“没有！从来没有不要你！”小白和小青异口同声，斩钉截铁，她们的泪水再次决堤，却是喜悦与心痛的混合。

小白用力点头，声音温柔而哽咽：“真的，是我们。我们来接我们的阿玄回家。”

小青更是直接，一把将少年）紧、紧紧地搂进怀里，用尽全身力气抱着他，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与后怕的颤抖：“傻小子！当然是真的！快跟我们走！这破地方冷死了，二姐带你回家烤火，给你做蜜炙灵鹿肉！”

少年被她用力搂在怀里，那真实的、带着小青特有气息的温暖与力量，终于穿透了他层层的防备与冰冷。他僵硬的身体一点点软化，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弛。他犹豫着，然后伸出那双微微颤抖的、属于少年的小手，先是小心翼翼地、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了小白温暖的手，然后另一只手，也用力地、依赖地回抱住了小青，将脸深深埋进她的肩窝，发出了压抑已久的、如同委屈终于得到宣泄的、低低的、令人心碎的啜泣。

小白和小青紧紧回抱着他，三道神魂光影在这片即将被温暖光芒彻底驱散的黑暗中紧紧相拥，仿佛要将所有分离的痛苦、所有的绝望与悔恨，都在这拥抱中消融。

“我们回家。”小白轻声道，声音里带着无比的坚定与温柔。

她们牵着少年的手，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来时的方向，朝着那片由她们的爱与誓言点亮的光芒走去。身后的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去，前方的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将她们完全吞没……

洞府内，现实世界。

小青和小白的神魂率先回归，她们猛地睁开眼睛，剧烈的神魂消耗让她们脸色惨白如纸，气息萎靡，但她们顾不上自身，目光立刻急切地投向怀中。

紧接着，小玄那一直空洞死寂的金色眼眸，睫毛剧烈地颤动起来，仿佛挣扎着要摆脱沉重的梦魇。终于，他的瞳孔艰难地、一点点地重新凝聚，焦距缓缓对准了紧紧抱着他、泪流满面、眼中充满了无尽期盼与恐慌的两位姐姐。

那熟悉的容颜，那刻骨的牵挂，那几乎失去的恐惧与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所有的感知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自我封闭的堤坝。

“……姐……姐……二……姐……”他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沙哑却清晰的声音，带着一种恍如隔世的茫然，和一种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巨大的委屈与依赖，金色的眼眸中，大颗大颗的、混合着血色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下一刻，他仿佛用尽了刚刚恢复的所有力气，猛地伸出双臂，紧紧地、紧紧地回抱住了小白和小青，将脸深深埋进她们温暖的颈窝，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一个在无边黑暗中漂泊了太久、终于找到港湾的迷舟，发出了劫后余生般的、压抑而悲恸的嚎啕大哭。那哭声里，有委屈，有恐惧，有绝望，更有……终于得救的宣泄与对这份温暖的死死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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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我们都在……再也不分开了……再也不说了……”小白和小青也紧紧回抱着他，三人在这冰冷的、逐渐开始被净化恢复清澈的灵潭中相拥痛哭，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悔恨与分离的恐惧，都随着泪水流淌出去，只留下这失而复得的、刻骨铭心的庆幸与彼此永不分离的誓言。

洞府内弥漫着一种混合着血腥、泪水和磅礴生机复苏的复杂气息。诸位大能静立一旁，见证着这由死向生、因情而逆转的奇迹，心中各有触动，却皆默然。

女娲娘娘最先有所动作，她缓步上前，指尖流淌出一缕比之前更加精纯柔和的造化之气，如同母亲的手，轻轻拂过小玄依旧苍白但已不再死寂的脸颊，以及小白小青因过度消耗而疲惫的面容。她眼中含着未尽的水光，声音温柔而带着一种释然的叹息：“心灯既已重燃，便好生护着。这天地间，能灼穿绝望黑暗的，从来不是法力，而是这般不肯熄灭的心光。”她没有多言，但话语中蕴含的慈悲与对“心光”的肯定，已然道尽一切。随即，她身影缓缓淡去，如同融入万物生机之中。

太清道德天尊的目光扫过小玄体内那正在缓慢自行修复、隐隐透出破而后立迹象的道基，又看了看相拥的三人那无形中更加凝实、几乎化为实质的羁绊气运，他微微颔首，只留下一句平淡却意味深远的话：“祸福无门，唯人自召。破而后立，其道大光。此后，好自为之。”言罢，头顶天地玄黄玲珑塔垂下万道玄黄之气，似是为他们稍稍稳固了此方空间的气运，旋即清光一闪，身影已然不见。

玉清元始天尊神色依旧威严，但他看向那三姐弟时，眼中锐利的光芒略微缓和。他并未点评“情”字，而是从秩序的角度淡然开口：“天道恒常，然亦有变数。今日之变，源于执，终于念。望尔等此后，能以此念护持本心，而非再蹈覆辙，扰乱乾坤平衡。”这话听起来是告诫，实则承认了他们的“念”已成为一种需要被纳入考量的、新的“恒常”因素。他手中玉如意微光一闪，一道清辉没入灵潭，加速了其净化过程，随即身影化作点点清光消散。

上清灵宝天尊则是哈哈一笑，笑声中带着几分快意与欣赏：“好！够烈性！对自己狠，对所在乎的人更是不惜一切！这般心性，倒是合我胃口！小子，经此一遭，你那剑意当更添几分决绝与守护之念了罢！”他话是对着小玄所说，但目光扫过三人，显然这份“烈性”他也认可了小白与小青。笑声未落，一道凌厉却无恶意的剑意虚影在他先前立身之处一闪而逝，人已离去。

镇元子大仙看着那潭中正迅速恢复清澈、甚至因融入了诸多天材地宝而灵气更胜从前的泉水，又感受着空气中那虽悲伤却充满生机的氛围，抚须笑道：“情之极致，可撼天，可动地，可逆生死轮回，吾那人参果，能见证此‘心泉’复涌，倒也不算埋没。”随即对小白小青微微点头，身影与脚下大地融为一体，悄然离去。

玉帝昊天与王母娘娘对视一眼，玉帝缓缓开口道：“天规森严，旨在维序。然，至情若此，感天动地，亦算……一种‘秩序’外的‘常理’了。”他并未明确褒贬，但将这种极致的情感定义为“常理”，已然是一种极高的认可和让步。王母娘娘则轻轻挥动蟠桃仙枝，一缕充满生机的祥和气息笼罩住三人，助他们稳定心神恢复元气，柔声道：“劫波渡尽，当更惜福。”说罢，两位天庭至尊身影在祥瑞光芒中缓缓消失。

冥河老祖依旧是那副乖戾模样，他瞥了一眼潭中相拥的三人，又看了看自己那被小玄死寂寒意冻结、尚未完全恢复元气的血海虚影，冷哼一声：“麻烦！为了这点事闹得天翻地覆！”但他转身欲走时，却又顿了顿，背对着他们，声音沙哑地扔下一句：“……不过，能扛住老祖我的血海和道祖一指，还没魂飞魄散的，你小子……也算独一份了。”这几乎是他能说出的、最接近“认可”的话了。话音未落，血光一闪，他已遁入虚空。

最后，所有大能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投向那始终最模糊、最静谧的道祖身影。

道祖没有任何言语，甚至没有看向那三姐弟。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洞府，望向了无尽洪荒，又似落在了那冥冥中的命运长河之上。他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乎不可察觉地点了一下头。

随着他这一点头，整个洞府内残留的、因之前大战和绝望而产生的最后一丝法则紊乱与晦暗气息，被悄然抚平。空间变得更加稳固，灵气流转愈发自然祥和。仿佛他这一点头，便是为今日之事，定下了最终的“许可”与“结局”。

旋即，他的身影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周遭的天地，再无痕迹。

诸位大能尽皆离去，洞府内彻底安静下来。唯有那灵潭潺潺，映照着相拥的三姐弟，以及他们之间那历经淬炼、愈发坚不可摧的羁绊所散发出的、温暖而柔和的光芒。这光芒，照亮了古老的洞府，也预示着一段全新的、由鲜血与泪水浇灌而出的未来，正悄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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