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的时光在桨声灯影里悄然流转,垂柳下的稚童已长成风姿各异的少年少女。曾经只需烦恼药典难背、荷花酥不够吃的年岁渐渐远去,三家医药世家的担子,开始若有若无地压在他们的肩头。看似平静的宅院深处,水面下的暗流正悄然汇聚——那些早已对家主之位虎视眈眈的旁系亲属们,嗅到了权力更迭的气息,开始蠢蠢欲动。
这日,玄府议事堂内,气氛凝重。几位穿着绸衫、面容或精明或倨傲的叔伯辈围坐,目光不时扫过坐在下首、依旧捧着一卷《难经》细细研读的小玄,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算计。
“咳,”三叔公清了清嗓子,捋着山羊胡,率先发难,“小玄啊,不是叔公说你,你年纪尚轻,又一向体弱,只顾埋头书本,这家族事务,尤其是药材采购这等关乎根基的要务,牵扯极广,水深得很,你怕是……难以胜任啊。”他顿了顿,看向旁边一个眼神闪烁的中年人,“我看,不如先让你五叔帮着打理几年,你多跟着学学,积累些经验。”
五叔立刻接口,笑容殷切却未达眼底:“是啊贤侄,三叔公也是为你好,为家族着想。年轻人,多历练历练是好事。”
其他几位旁系长辈也纷纷附和,言语间无非是“经验不足”、“需长辈扶持”,意图将油水丰厚的采购权从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手中剥离。
小玄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遭的明枪暗箭充耳不闻,修长的手指缓缓翻过一页书卷,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直到议事堂内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带着或期待或嘲讽的意味,他才慢条斯理地用一枚银杏叶书签夹好正在阅读的那一页,合上古籍,抬起头。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如同深潭,缓缓扫过在场诸位叔伯,最后落在三叔公和五叔脸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今日的天气:“三叔公提及的川贝供应商,可是指城西新开张不久、价格格外低廉的‘济世堂’?”
三叔公捻须的动作微顿,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正是,此家价格公道,能省下不少成本……”
小玄微微颔首,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稳:“据小侄所知,‘济世堂’上月十五,因被查出库房中近七成川贝以廉价平贝浸染增重、以次充好,已被府衙查封。主事之人至今仍在狱中候审。此事,府衙卷宗应有记载,三叔公……莫非尚未听闻?”
议事堂内瞬间一片死寂。三叔公的脸色由红转青,捻着胡须的手指僵在半空。
小玄的目光转向五叔,依旧是那副不疾不徐的语调:“五叔推荐的江南‘锦绣绸缎庄’,其东家钱老板,似乎与我家库房管事赵四往来甚是密切。近三年,由赵四经手、从‘锦绣庄’采买的伙计衣物、包装绸缎等项,账面支出共计三千五百两。然而,据小侄核对同期市价及与其他商行对比,同样货品,正常花费应在两千二百两左右。这多出的一千三百两……不知五叔和赵管事,作何解释?”他顿了顿,补充道,“相关的账目副本、市价记录,以及赵管事与钱老板在‘醉仙楼’私下会面的时间、次数,小侄已整理成册,就在手边。”
他每说一句,五叔的脸色就白一分,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小玄逐条反驳,引经据典,数据详实,语气没有丝毫咄咄逼人,却比任何厉声斥责都更具力量。他将几位叔伯隐藏在冠冕堂皇理由下的私心与贪墨,一层层剥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份平日里沉浸在书卷中的沉静与温和,此刻化作了洞察秋毫的锐利与不容置疑的掌控力,竟让在座几位长辈无人敢直视他那双清澈却仿佛能看透人心的金色眼眸。
议事堂内的风向瞬间逆转。方才还气焰嚣张的叔伯们,此刻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面红耳赤,狼狈不堪。小玄不再多言,只是重新拿起那卷《难经》,仿佛刚才那场不动声色的风暴与他无关。然而,玄府内部试图伸向核心权力的触手,已被他轻描淡写地斩断。
与此同时,白府与青府之内,也并非风平浪静。
白府的内宅,表面依旧是一派绣楼春暖、笑语嫣然的景象。小白端坐在窗边的绣架前,指尖银针穿梭,正在一幅巨大的《百鸟朝凤》图上落下最后几针。凤凰羽翼华美,百鸟姿态各异,栩栩如生。任谁也看不出,这幅看似寻常的贺寿绣品,实则暗藏玄机。
她以独特的“暗码”之法,将白府内部复杂的人事关系、几位姨娘与旁系勾结的线索、乃至一些隐秘的资金流向,都巧妙地绣入了不同的鸟羽纹理、花卉间隙之中。哪种鸟代表哪房势力,羽毛的朝向暗示关系亲疏,花瓣的层数对应银钱数目……这套密码,只有她与小玄还有小青三人心照不宣。
“大小姐,二房的三姨娘又送来了新出的胭脂,说是请您品鉴。”贴身丫鬟低声禀报。
小白抬起头,接过那盒包装精美的胭脂,指尖在盒底一个不易察觉的凸起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心中了然。她微微一笑,对丫鬟道:“替我谢谢三姨娘,就说这颜色我很喜欢,正好配前几日舅母送来的那匹月华锦。对了,我瞧着三姨娘身边那个叫春杏的小丫头,手脚麻利,人也机灵,我这边正好缺个打理花圃的,不如请三姨娘割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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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温柔,仿佛只是姐妹间的闲话家常。然而,不过三日,那个叫春杏的丫鬟,便“无意”中向小白透露了二房暗中克扣下人月钱、以及三姨娘与账房先生往来过密的细节。小白不动声色,既敲打了二房,又顺势在底层仆役中赢得了人心。她以这种春风化雨的方式,于无声处凝聚着力量,将白府内宅经营得铁板一块,那些试图兴风作浪的旁系,往往还未有所动作,便发现自己的根基已在不知不觉中被蚕食松动。
而青府那边,则是另一番景象。
青府的练武场上,呼喝声不断。小青一身利落的短打劲装,手持一根白蜡木长棍,正与几名护院对练。她身形灵动如狐,棍法刁钻狠辣,虽力道稍逊,却总能以巧破力,抓住对手破绽,几下便将人撂倒在地。
“没吃饭吗?再来!”小青赤瞳灼灼,额角带着晶莹的汗珠,语气张扬。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锦袍、面色倨傲的年轻男子带着几个家丁闯了进来,他是青府旁系的一个子弟,仗着母亲得宠,素来横行霸道。
“青丫头!听说你家药铺新到了一批上等的野山参?正好我娘需要滋补,这批参,我要了!”他语气蛮横,仿佛在拿自己家的东西。
小青收棍而立,挑眉看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青栢,你娘需要滋补,自己去药铺按价购买便是,跑到练武场来大呼小叫作甚?怎么,想强抢?”
青栢被她当众驳了面子,脸色一沉:“抢?这青府的东西,将来还不都是我们青家子弟的?我先拿来用用,有何不可?”
“呵,”小青冷笑一声,手中长棍挽了个棍花,指向他,“青府的规矩,按资排辈,按劳分配!想要山参?可以,拿出真金白银,或者,为家族立下功劳!像你这样只会伸手讨要的废物,也配?”
“你!”青栢大怒,挥手示意家丁,“给我教训这个不知尊卑的野丫头!”
几个家丁一拥而上。小青眼中厉色一闪,不退反进,长棍如蛟龙出海,精准地敲在那些家丁的手腕、膝弯处,只听一阵痛呼,家丁们手中的棍棒纷纷落地,人也被扫倒一片。她动作干净利落,下手极有分寸,只伤皮肉,不伤筋骨,却足以让人失去反抗能力。
最后,她棍尖直指吓得脸色发白的青栢鼻尖,声音冷冽:“滚!再敢来我面前放肆,下次断的就不是棍子,而是你的腿!”
青栢连滚带爬地跑了,连句狠话都没敢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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