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那场带着羞涩与甜蜜笑语的“充电”时光余韵犹在,随着日头渐渐升高,别墅内暖意更盛。午后的阳光带着几分慵懒,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拉出更长更斜的光斑。
玄关处,光影斑驳,细小的微尘在光柱中悠然起舞。
小青正灵巧地蹲下身,系着青霞色绣花鞋上那对精致的丝带蝴蝶结。她的赤瞳里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如同跳跃的火星,一边整理鞋履,一边对身旁正细致整理月白色旗袍袖口、确保每一处褶皱都熨帖完美的小白说道:“姐姐,终于可以暂时摆脱那个‘黏人精’一会儿了!你是没看见,早上我们说要单独出门时,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眼睫毛都耷拉下来了,金色的眸子雾蒙蒙的,活像被我们遗弃在雨里的大型犬,恨不得立刻摇着尾巴跟出来,还得我们‘强制’按回去。”
小白闻言,唇角弯起一抹清浅而真实的弧度,指尖优雅地拂过鬓边一缕冰蓝色的发丝,将其妥帖地别到耳后。她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清泠,但此刻浸满了纵容的笑意:“他呀,就是吃定了我们心软,每次都用那招。不过,偶尔让他独守空闺一下,尝尝思念的滋味,也好叫他更惦念我们,往后更加服服帖帖,不敢轻易‘逞强’。”她说着,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帮小青理了理额前因为低头而有些凌乱的刘海,动作轻柔。
两姐妹目光交汇,眼中流淌着唯有彼此才懂的默契与亲昵,那是一种历经漫长岁月、共同分享过无数喜怒哀乐后沉淀下的深厚情感。小青顺势亲昵地挽住小白的手臂,将身体的一半重量倚靠过去,两人手牵手,如同并蒂而生的青白莲花,袅袅婷婷地走出门去。青白二色的衣裙下摆在春日温柔的微风里轻轻扬起,留下清雅与明媚交织的淡淡香气,萦绕在空寂下来的玄关处。
城中心的“幽兰阁”不愧是其名,环境清幽雅致,仿佛将一片山林秘境搬入了闹市。奇花异草遍布各个角落,有些植株上甚至自然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或是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灵气雾气。空气里弥漫着各种灵植独特的芬芳,有清冷如雪松的,有甜腻如蜜果的,有幽远如空谷幽兰的,交织成一首令人心旷神怡的嗅觉交响乐。
一进入店内,小青就像一只被放出笼子的欢快鸟儿,赤瞳好奇地四处张望。她轻快地走到一盆叶片边缘泛着细碎星点微光、如同将夜空星河裁剪下来的“星尘兰”前,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起白玉盆,凑到小白面前,语气雀跃:“姐姐你快看!这盆的颜色,像不像我那条新裁的、掺了流光丝的青色留仙裙?放在我窗边的沉香木案头上,夜里它微微发光,肯定像把一小片星空搬进了屋里!多梦幻啊!”
小白停下脚步,仔细端详那盆星尘兰。她伸出纤长如玉的手指,极轻地触碰了一下那柔软而微凉的叶片,感受着其内蕴的平和宁静的灵气波动,点了点头,声音温和:“嗯,灵气纯净温和,形态也舒展雅致,叶片上的星辉分布均匀,确实和妹妹活泼又灵动的气质很相配。”她话锋微转,冰蓝色的眼眸里漾开一丝调侃的笑意,“不过,你确定不会过两日又嫌它夜里太亮,扰了你的清梦,影响你睡到日上三竿的‘大业’?”
小青立刻嘟起嫣红的小嘴,赤瞳娇嗔地瞪了小白一眼,带着些许被戳穿的羞恼:“姐姐!你又揭我短!这次肯定不会了!我保证天天看着它,喜欢还来不及呢!再说……再说我最近起得可早了!”后面这句明显底气不足,引得小白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小白自己则在一株通体莹白、仿佛凝结了月华、散发着柔和光晕与清冷气息的“月光苔”前驻足。她对着小青招招手,声音轻柔:“妹妹,你过来看。这株月光苔性喜静,能宁心安神,净化周遭驳杂的灵气。我记得你练功房西南角那个放置古剑的架子旁,偶尔会有些微灵气不易流通,显得略沉闷,放置它正合适,能调和气场。”
小青闻言,立刻放下星尘兰,凑到小白身边,赤瞳好奇地打量着那株看起来有些“孤高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月光苔。她点点头,语气带着佩服:“还是姐姐想得周到!观察入微。我都没留意到练功房那个小角落呢。不过……”她歪着头,仔细看着月光苔,“它看起来好冷清的样子,独零零一盆……得再在旁边配一盆热闹点、颜色鲜亮些的灵植给它作伴才好,不然多寂寞。”她目光在店内搜寻着,忽然被一盆结着红艳艳、圆润可爱小果子的植物吸引,眼睛一亮,指着那边:“比如那盆‘珊瑚珠’!红彤彤的多喜庆,像小灯笼一样……哎呀不对,”她很快自己否定了,“颜色是搭了,红白相间肯定好看,但珊瑚珠性子活泼,灵气跳跃,会不会太跳脱了?显得我们练功房不严肃,不够庄重?”她皱起小巧的鼻子,自己先纠结起来。
小白被妹妹这纠结又认真的小模样逗得轻笑出声,那笑声如同冰雪初融的清泉。她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小青光洁的额头:“你呀,净会胡闹。练功房首要的是静心凝神,放一盆过于活泼、灵气跳跃的,岂不是本末倒置?这月光苔独自静放,便能营造一方清净天地,便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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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挑选一株花瓣薄如蝉翼、近乎透明、对生长环境要求极为苛刻的“琉璃百合”时,小青一边聚精会神地听着店家絮絮叨叨的养护须知——什么需用无根灵泉水,每日光照不能超过两个时辰,环境湿度需恒定等等——一边咋舌,低声对着小白感叹,赤瞳里满是不可思议:“这花儿可真娇气!比咱们家那位还难伺候!冷了不行热了不行,光照多了少了不行,水多水少都要闹脾气,简直是个小祖宗转世!”
小白掩唇,冰蓝色的眼眸里漾开无奈又宠溺的笑意,同样压低声音回应,带着戏谑:“倒也没说错。这琉璃百合的挑剔劲儿,确实有几分神似。不过,咱们家那位‘祖宗’闹起脾气来,可比这花儿有意思多了。至少他会主动凑过来,用那种湿漉漉、带着点委屈的金色眼眸看着你,软语求安抚,直到你心软理他为止。”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小玄平日里撒娇耍赖、或做错事后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心头一软,相视一笑,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因为这共享的、甜蜜的抱怨而甜腻了几分。
逛了约莫一个时辰,两人手上都提了几个小巧精致的灵植包装盒。小白提议到店内设的雅致休息区小憩片刻。她们选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是熙攘的街道,人声隐隐传来,更衬得店内一方天地静谧安然。
店家奉上招待的灵植糕点和香茗。小青拈起一块被巧手做成精致兰花形态、半透明的糕点,递到小白唇边,赤瞳亮晶晶的:“姐姐,尝尝这个,店家说是用清晨采集的百花露调和灵蜜做的,清甜不腻,还带着花香呢。”
小白就着她的手,优雅地张开小口,咬了一小角,细细品味后,点了点头:“入口即化,清香怡人,确实不错,甜度也恰到好处。”
小青见姐姐喜欢,立刻眉开眼笑,就着小白咬过的地方,也大大地咬了一口,腮帮子瞬间鼓鼓的,像只囤食的可爱小松鼠。她满足地咀嚼着,然后很自然地端起小白面前那杯氤氲着袅袅热气的灵茶——“雪顶灵雾”,喝了一大口,评论道:“还是姐姐这杯‘雪顶灵雾’好喝,清冽甘醇,回味有兰香。我那杯‘百果酿’泡得有点太浓了,果香都压过茶本身的清味了,甜得发腻。”
小白则伸出手,用指尖温柔地揩去小青唇角沾着的一点糕点碎屑,动作自然亲昵,仿佛做过千百遍。她看着妹妹满足的吃相,眼神柔和得像一汪春水,带着全然的包容与宠爱。
就在这时,小青无意间望向窗外,目光被一对年轻的凡人夫妻吸引。那男子正细心地为妻子拂去发梢上沾染的柳絮,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相视而笑,眼中满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情蜜意。看着这平凡却温馨的一幕,小青脸上原本欢快明亮的笑容渐渐淡去,如同被云层遮住的阳光。她收回目光,低下头,无意识地用手指缠绕着小白垂在身前的一缕冰蓝发丝,那发丝凉滑如水。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和脆弱:“姐姐……”
小白立刻察觉到妹妹情绪的变化,那份雀跃的能量似乎瞬间消散了。她放下茶杯,轻声问道,带着关切:“怎么了?是糕点不合胃口,还是累了?”
小青抬起头,赤瞳里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少了平日的张扬明媚,多了点软弱的依赖,像找不到方向的小动物:“我们……我们是不是太不争气了?这才和夫君分开多久啊……连半天都不到。可是……可是看着外面那些人成双成对的,有人关心,有人惦记……我……我突然就好想他。”她说着,把脸埋进小白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没有他在旁边啰嗦,问我们渴不渴累不累;没有他任劳任怨帮我们拿所有东西,还笑得傻乎乎的;没有他笑着看我们试戴各种好看却不一定买的首饰,还要被我们逼着说谁更好看……总觉得这街逛得,少了最重要的味道。姐姐,我想夫君了。”最后一句,带着近乎委屈的哽咽。
小白感受到妹妹话语中那份与她如出一辙、只是更早宣泄出来的思念,心中那点被刻意压下、隐藏在悠闲购物下的怅惘也瞬间翻涌了上来,如同潮水漫过沙滩。她轻轻拍着小青的背,如同安抚一个想家的小孩,动作轻柔而充满安抚的力量。她自己清冷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和叹息,那叹息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是啊……”她顿了顿,似乎觉得“弟弟”这个平日里带着亲昵的称呼,在此刻显得有些疏远,不足以表达那份萦绕心头的眷恋,便改用了更亲密、更带着缠绵意味的称谓,轻声附和道,“娘子,不瞒你说……姐姐,我也想夫君了。”
她环顾了一下这布置清雅、灵气盎然的休息区,继续低语,带着点自嘲的笑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出淡淡的思念:“以前他在的时候,总觉得他黏人,嫌他碍事,妨碍我们姐妹说悄悄话。逛街时他在旁边,我们还要分心照顾他,看他有没有无聊。可现在真把他丢在家里了,才发现……原来有他在身边吵吵闹闹的,连逛街都变得更有趣些。至少,我们俩可以一起逗弄他,看他那副又想抗议又不敢,最后只能无奈纵容我们的样子;可以让他当苦力,还毫无怨言;可以一起‘欺负’他,享受他全心全意的关注……”想到小玄那副被她们姐妹俩“吃得死死”的、既无奈又甘之如饴的模样,小白唇角不自觉地带上了怀念的弧度,眼神也飘向了窗外,仿佛能穿透空间,看到那个在家中等待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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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被姐姐的话勾起了更多生动而具体的回忆,用力点头,脸颊在小白颈窝蹭了蹭:“对啊对啊!还可以让他当评判,非要他说我们谁戴那支新买的蝶恋花步摇更好看,看他左右为难、绞尽脑汁想夸出不同花样的傻样子!还有我们试衣服时,他在外面坐立不安,又想看又不敢多看的样子……唉……现在想想,逗他玩儿可真有意思。”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赤瞳里的思念如同实质,更加浓郁得化不开了,“姐姐,那我们……还要继续逛吗?我突然没什么兴致了,心里空落落的。”
小白看着妹妹蔫蔫的样子,像被太阳晒萎了的花朵,又感受了一下自己心中同样汹涌澎湃、无法忽视的思念浪潮,轻轻摇了摇头,做出了决定:“既然都没了兴致,心都飞回家了,那便回去吧。反正想买的也差不多选好了,这株月光苔和你的星尘兰,还有那盆准备放在客厅的‘碧玉如意’,都很不错。”她捏了捏小青柔软的手心,传递着温暖和共识,“回家去,看看我们那个‘独守空闺’的夫君,有没有乖乖听话,说不定正对着我们枕畔留下的气息发呆,或者眼巴巴地望着门口呢。”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小玄,可能看到他因为思念而显得有点傻气的样子,小青的心情瞬间如同被春风拂过,由阴转晴,赤瞳重新亮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火焰。她立刻直起身子,用力点头,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好!回家!立刻回家!说不定还能抓到他正在偷偷想我们,对着我们的画像傻笑呢!”
归心似箭,两人立刻起身,提着采购的灵植,婉拒了店家推荐的其他新品,步履轻快却又带着一丝急切地离开了“幽兰阁”,向着那个有着共同牵挂的家走去。
推开别墅玄关那扇熟悉的大门,带着室外阳光气息的暖风涌入。刚踏进家门,就看到小玄正从厨房的方向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微湿的软布,擦拭着指尖,显然刚忙碌完清洗的工作。
“夫君!”小青一眼看到他,立刻欢呼一声,连脚上那双新买的、鞋跟略高的绣花鞋都来不及好好脱下踢到一边,只胡乱踩了下后跟,就像一只终于归巢的、兴奋雀跃的乳燕般飞扑过去,直接撞进小玄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精瘦的腰身,把脸深深埋在他胸膛用力蹭了蹭,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清冽气息,“我们回来啦!你想不想我们?快说想!”
小白虽然步伐依旧保持着平日里的优雅从容,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在看到小玄的瞬间,已然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笑意和同样深切的思念。她走到小玄面前,将手中的灵植礼盒轻轻放在一旁的玄关柜上,然后抬起眼,温柔地注视着他,声音清柔却带着毋庸置疑的暖意:“我们回来了。”
小玄被小青这充满活力的猛扑撞得微微后退了半步,随即立刻稳稳站住,张开双臂接住了她。在看到她们进门的那一刻,他脸上瞬间绽放出明亮而温暖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拨开云雾的阳光,瞬间驱散了他独自在家时可能存在的些许寂寥和等待的焦灼。他一手紧紧环住小青不盈一握的腰肢,另一只手则伸向小白,将她也轻轻揽入怀中,形成一个紧密的、三人相拥的圆圈。他用力地抱了抱她们,仿佛要将她们揉进骨血里。“想,当然想。”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感情,带着失而复得的珍视,下巴轻轻摩挲着小白柔软清香的发顶,又侧过头,在小青敏感的耳廓上落下一个个细碎而温柔的吻,“每一刻都在想。没有你们在身边,家里安静得让人心慌。”
三人就在玄关处,静静地相拥了许久,仿佛要通过这个紧密的拥抱,将分离半日的思念与空落全部填补回来。彼此身上熟悉的气息交织缠绕,心跳声在安静的玄关渐渐同步,噗通、噗通,奏响着安心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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