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客人便登门了。
曹府的管家,一个精瘦的中年人,满脸堆着笑,姿态放得极低,带来的礼物却霸道到了极点。
十个沉甸甸的大箱子,由十六个壮汉抬着,一字排开,几乎塞满了整个前堂。
“林大人,状元之才,屈就我云梦这穷乡僻壤,委屈您了。”
管家躬着身,声音油滑,“我家员外特备了些土产,为大人接风,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他亲手打开了第一个箱子。
“啪嗒”一声。
满室金光迸射。
昏暗的厅堂里,黄澄澄的金条码放得整整齐齐,那光芒带着一种刺目而野蛮的宣告。
“万两黄金。”管家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团,“供大人修缮衙门,改善吏治。这衙门,是该修修了。”
他又打开第二个箱子,里面是厚厚一摞地契房契。
“城中几处最旺的铺面,城郊百亩良田。
大人初来乍到,总得有些进项,算是给大人和衙门里兄弟们的茶水钱。”
最后,他拍了拍手。
两个身段妖娆、容貌绝色的女子,莲步轻移,从屏风后走出。
“我家员外说,大人公务繁忙,身边需人伺候笔墨。这两个丫头,都识文断字,最是乖巧。”
黄金,豪宅,美女。
一套行云流水的组合拳,不加任何掩饰,足以让任何官吏在踏入云梦的第一时间,就沦为同伙。
林澈端坐于破旧的太师椅上,面沉如水。
他沉默地看着,许久,才缓缓开口。
“你家员外,有心了。”
管家脸上的笑容瞬间灿烂到了极点。
成了!
他心头大石落地。历任知县,或清高,或贪婪,但从未有人能拒绝曹家的这份“心意”。
林澈挥了挥手,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
“来人。”
“将曹员外的心意,妥善清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金条地契,最后落在那两个瑟瑟发抖的女子身上,一字一顿地补充道:
“登记入库。”
“是!”
几个刚刚还无精打采的衙役,此刻眼睛冒光,动作麻利得像是换了个人。
管家深深一拜,笑容里满是心领神会的得意,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
半日之内,消息便长了翅膀,飞遍了整个县城。
新来的状元老爷,收了曹家的重礼!
县衙里,差役们的轻蔑化为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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