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拭雪带着她和小鲛人在海里不知往下弯弯绕绕地游了多久。
幽暗的水域忽地露出光晕。
越往前,光芒越盛。
到最后,一座恢弘如巨型水晶雕琢而成的龙宫,豁然呈现在眼前。
龙宫四周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海水隔绝在外,无数灵珠如星辰一般在其中沉浮,散发着柔和辉光。
应拭雪凝望着这片自己自小长大的地方,眸底罕见地掠过一丝罕见的怅然。
他居然真的回来了……
然而,这份短暂的宁静很快就被打破。
一队龙宫护卫迅疾围拢,兵刃寒光闪烁,厉声质问:“你们是什么人?来龙宫做什么?”
薛晚目光掠过护卫,径直投向他们身后的龙宫,笑了起来:“我找那只老乌龟。”
话落,身上的气息毫无保留地倾泄而出。
连海里的水浪都被激得震动起伏。
不过瞬息,一道身影从水晶龙宫深处如流光一般飞出,落至众人身前。
老者穿着一身褐色长袍,佝偻着背,长眉长须,脸上堆着似乎万年都不会变的圆滑笑容,拱手道:“哎呀,不知魔族少君来我南海龙宫所为何事?”
“玄龟爷爷……”应拭雪看着幼时就陪在他身边的老者,不禁出声。
玄寿公听到这熟悉的称呼,目光投向薛晚身后那道身影。
困惑在他眼中一闪而过,旋即就被难以置信的巨大激动取代,连声音都带上了明显的颤抖:“小……小殿下?”
他几乎是踉跄着向前一步,浑浊的老眼紧紧盯着应拭雪,急切地上下打量:“小殿下!您……您怎么回来了?可是在玉虚受了委屈?出了什么事?”
“老乌龟,你想叙旧待会再叙。”薛晚打断他,语气平淡:“现在,我有正事要和你谈。”
玄寿公脸上情绪复杂,看了看应拭雪,又看了看薛晚,道:“是老夫怠慢了,请少君入龙宫详谈。”
龙宫深处,一座静谧的偏殿内,玄寿公屏退侍从,殿内只剩下他和薛晚两人。
他眯着眼:“少君亲临龙宫,想必是有天大的要事?”他话锋一转,话语里带着探究,“孤身前来,这份胆魄老夫佩服。”
薛晚斜倚座中,红眸似笑非笑。
“毕竟,”玄寿公捻了捻长须,语重心长:“我妖族与人族结盟多年,情谊深厚,而您毕竟是魔族……”
“盟友?”薛晚唇角蓦地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打断了他,“你们妖族对着人族卑躬屈膝地讨好,即便是将同族骨血押送玉虚,换来的也不过是一纸不主动侵犯的空文。”
她指尖轻叩扶手,嗤之以鼻,“这也配叫盟友?老乌龟,你自欺欺人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
两百年够长了
玄寿公脸上那万年不变的笑容终于僵了一瞬:“少君言重,说笑了……”
“说笑?”薛晚骤然坐直身体,红眸如利刃般射向老者,锋芒毕露,“那你就眼睁睁看着同族被锁链加身,当做货物买卖?看着他们为奴为仆,供人族驱使取乐?而整个水族则龟缩在这深海囚笼,仰人鼻息、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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