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在席间没心没肺吃喝的范卢风回到主帐时,沈雍怎么也没想到看见的会是这样一幕。
一截皓腕在床沿垂落,涓涓鲜血顺着她的手掌缓缓滴落,竟在塌边汇聚成了一滩不大不小的血泊。
范卢风也震惊不已,医者的本能促使他飞一般冲了上去,迅速按住她的伤口、抬高她的手臂,以此减少血流。
什么男女大防,通通被他抛诸脑后。
“怎么会这样!”
他几乎是朝外用吼的,“快去我帐中拿药箱来!”
沈雍立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眉头紧皱,眼眶泛红,下意识将拳头握得很紧,任谁都能察觉到他的超低气压。
卫大娘惶恐不已,不停磕头,瑟瑟发抖。
“今夜庆功,属下瞧着柳夫人安然睡去,便去伙食营搭把手,方才忙完回来一瞧,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王上恕罪啊!”
她在军中的伙食营做事,身材壮硕,不做伙头兵也能当男子用,是军中唯一的女子,也是主将尉迟丰的亲娘。
沈雍平日里统军便颇为严苛,不遵律令者皆会受到重罚。她心里清楚,若是榻上那位真出了事情,尉迟丰母亲这层身份也保不住她。
一时间,她的内心惶惶,只盼范卢风能如愿捡回她一条命才好。
沈雍的目光死死盯住榻上的柳忆春,对卫大娘的言辞不置可否。一时间,周遭死一般地沉静,帐内只有范卢风重重的叹气声。
似是反应过来什么,范卢风转头对沈雍说:“还是劳烦王上来帮柳夫人按压伤口、抬高手臂吧,她须得快快止血才行。”
沈雍依言而动,入手的手腕细瘦冰凉,血却是热乎黏腻的。
叮——
范卢风起身,用了些力,将柳忆春右手紧握的碎瓷片抽出扔在一旁。
想起方才见到她左手层层叠叠的划伤,他只觉触目惊心,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缘何有这么强烈的死志?
在等待药箱的间隙之中,他不自觉地侧头看向沈雍。
沈雍的面色也很臭,沉得快拧出水来,烛火照着他的侧颜,宛若地狱修罗。
他也看清了她左腕的伤口,也不知她是抱了多强烈的求死之心,才会这样在腕上划开一道又一道口子,以至于血肉模糊。
沈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目光一直没有移开过柳忆春的脸。
本就生得雪白的一个人儿,如今只能用惨白来形容,就连小巧的唇瓣都一丝血色也无。
她双眼紧闭,白墙般的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高热正在吸食她仅剩的生命力。
然而最令他无法移开目光的是她的唇角,那里居然扬着一抹诡异的笑——
像是解脱,像是期待。
就这么想死吗?
沈雍的眼神暗了暗。
不,她就算要死也只能死在他手里,自戕,他绝对不会让她如愿。
当年之事,他不从她口中听到一个解释决不罢休!
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报——王上,军医,药箱来了!”
范卢风快步接过,沈雍略一颔首,那小兵便退了出去,而卫大娘仍瑟缩地跪在原地。
倒是范卢风唤她,“卫大娘,过来搭把手吧,帮我拿盏灯来,靠近些。”
她悄悄看了眼沈雍,见他冷着脸却没说什么,便依言上前去,“是。”
柳忆春的伤口里还有些细碎的碎瓷渣子,范卢风一点点帮她挑出来,又快速给她上了止血的药,对沈雍递过干净的纱布,让他继续按压止血。
剩下的,就是慢慢等血止住了。
沈雍似是不经意地看一眼卫大娘,“她哪来的瓷片?”
他的语气还算平静,卫大娘却不敢怠慢,放下了烛台连忙跪下回话。
“属下的错,柳夫人高烧不退,嘴唇干涩起皮,属下用水帮她润了润唇瓣,便将水碗放在床头了,没想到会酿成这样的大祸。”
“属下以后定当谨记,再也不敢了,还求王上从轻发落!”
沈雍未做多余的表情,只说话的语气又变冷了些。
“伙食营的差事暂时不必再去,本王不在她身边的时候,你须得与她寸步不离,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拿你是问。”
说着,沈雍斜眼瞥她一眼,卫大娘连连磕头,“谢王上不杀之恩,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保证柳夫人安全。”
“去打些水来吧。”沈雍收回目光,“再去城中买几套女子衣物回来。”
“是。”
卫大娘迅速离开了主帐。
室内只剩沈雍三人,他仍在为柳忆春紧紧按着出血的伤口,掌下的手腕似乎怎么也捂不热。
他再难掩饰自己的担心,玉面微微偏向范卢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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