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里的冰层也开始松动、碎裂成小块,积雪融成水流到河里,饥渴的河床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
一切都是那么鲜活,在阳光下被冰雪冻结的万物开始舒筋展骨,窸窸窣窣,蠢蠢欲动,连空气都似乎透露出一股甜丝丝的清新。
璀璨的阳光填满眼眶,晃得人眼晕,久不见日头的眼睛还没适应突如其来的绚烂光亮。
故而外头走动的人不多,加之化雪路上湿哒哒难行,人们情愿候在家里多呆两天,等路晒干了再出门。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别看白生生的光亮洒满大地,可它不顶用啊,丝毫温暖不了人们冰凉的手脚。
丛三老爷不嫌麻烦,依旧在灶房升起火堆。反正等到天气彻底放晴,便能去墙根底下晒太阳,这两天的柴火还是必须要烧的。
烤火的人少了很多,只丛家两房人,还缺了个丛孝。
如此千载难逢的时机,陈氏自是不想错过,正想着由头发难呢,她大儿子恰好递过来梯子。
丛信一脸窃笑,神秘兮兮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朱老四叫他老子锤了一顿。说是只知道玩牌,连家里倒塌都顾不上,这样的混蛋就是欠揍。”
“朱老哥动手了?”丛三老爷诧异道。
“枉我那天拉着他劝解了半天,儿大不由娘,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能说动手就动手,孩子面子也无光。
你说这大过年的何苦来哉,忙的时候恨不得倒地就睡,想躺到公鸡打鸣都是奢侈。如今好容易能养精蓄锐两天,家家户户吵不完的架,这到底是怎么了?”
陈氏冷笑一声:“叫我说打得好,打得妙,这样的不孝子孙就是打死了也是活该。当儿子的不听话,做老子的教训规矩怎么能说错,合该普天同庆才是。只是可惜了……”
陈氏摇摇头,一副扼腕叹息的模样。
“可惜什么了?”丛信好奇地问,想不到他娘如今还能说出这般的大道理。
“可惜出了嫁的妇人离了爹娘的管束,就开始无法无天,目无尊长。所谓贤妇就应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孝顺公婆,抚育孩儿,可如今的有些个婆娘啊,猖狂得没了边。
在家不说操持家务,恭顺丈夫,反倒袖了手万事不沾,只等着吃现成的,要当家的汉子围着灶台打转。简直倒反了天罡,颠倒了阴阳,你们说这样的妇人是不是早该休弃滚回娘家,免得在外头丢人现眼?”
陈氏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杏娘,苍老的面盘露出快意的阴笑,只差明晃晃指着她的鼻子说:骂的就是你。
杏娘捡柴火的手一顿,若无其事收拢到火堆上,神情淡定自若。
丛信先是大吃一惊,顺着她娘的视线瞟了眼弟媳,跟他媳妇对视一眼,咧嘴露出一副怪笑,幸灾乐祸地耸了耸肩。
林氏只听个话头就猜出婆母的剑指对象,眼睛一转,决定添一把柴,倒两滴油,把火拱得更旺些才好。
“娘说错了,成了婚的妇人不是有婆母管教吗?谁家儿媳不听话,当婆婆的一耳光就甩过去了,外人哪敢质疑半句?
关了门家里头的事,便是官家大老爷来了那也管不着,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纵是把她打个半死,她还能跑出去脱了衣裳给人看,那些被休的妇人可没几个有好下场。”
有大儿媳当帮手,陈氏更是气焰嚣张,怪笑道:“可不是,被休回娘家的妇人不是跳了河,就是上了吊,哪有她的活路?
便是她生下的那些孩儿也受磋磨,在后娘手里有几个能讨得了好?……说到底当婆母的就不能心慈手软,该打该骂都是应当的,免得儿媳猖狂过了头犯下大错。
再者说,妇人品行不好也有亲生爹娘的错,管教不力嘛,她自个的爹娘也要受人唾骂。”
这婆媳两一唱一和的竟然唱起了双簧,一句接一句,好似没分家那会,两人联合起来挤兑最好欺负的那个。
灶房里一时寂静无声,从头到尾只丛三老爷一无所觉,拿着火钳扒拉余灰,“牛棚里叫踩得下不去脚,等会儿把烧完的柴灰倒进去,还能积肥!”
杏娘轻笑出声,侧过身子对公爹道:“初二回娘家,我娘说自打生了青果就没来过咱们村。等开春了好好过来住一阵,左右家里田少,到时我爹也一并过来。
她还说这条垄上有几个跟她处得不错的老婶,这么久没见想得慌,趁着还能走动过来见见面。”
“真的?”丛三老爷欣然笑道。
“这是好事啊,亲家公也要过来啊,那可是咱家的荣幸。他们几时过来,有说具体日期吗,咱家也好早做准备,要是还没决定,要老七跑一趟也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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