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台阶的瘦高个儿的宦官,脚后跟刚挨着院子上的砖石。
他倏地已到其面前,猛然单膝及地,拱手抱刀,嗓音沉肃恭谨:
“臣,定北边军统帅桓恂,恭迎圣谕。”
今圣旨当前,若再以假身份周旋,免不了一番虚与委蛇的废话。
此时身份真假于他而言,已无甚紧要。尚且他不日将离开怀远,眼下亮明真身,反倒能省去诸多麻烦。
对着那道明黄卷轴,在场所有人一个接一个面向其跪下。
宦官听见眼前人报名真身,瞳孔骤然一缩,显然没料到定北边军统帅竟会在此地,手中圣旨险些被吓得脱手。
他可记得燕王进宫给次子求情时,说办理该案的,不过是一名校尉。
似乎是不敢相信原本身体抱恙的人留在跟前,宦官惊讶复问:“桓、桓少帅?!”
桓恂抬眸,眼底锋芒掩藏在温和的表象之下,方才的杀气戾气遮掩的瞧不出一点儿。
他说话时毕恭毕敬,嗓音低沉而清晰:“正是末将。”
听到西北边军统帅竟是他,除了玄策军的人马,其余人纷纷面上愕然不已。
跪伏在地的高阁浑身一僵。
这时的他,仿佛才意识到,他们从一开始,或许就已经输了。
真正的敌人就在眼前,他们却自始至终都不知其真实身份。
子竞、桓恂……他在脑海中默想着这两个名字。
恂,本义为笃诚、恭顺也,亦有谦逊稳重之意。
竞,本义为争逐,凌厉也,引申为奋进、昂扬。
前人起表字,讲究“字以表德,反义相成”,竞正好与恂字互补。
“子竞,桓恂……呵……”高阁内心自嘲笑着,谜底早在谜面上,他们竟然一点儿都未曾意识到。
原来桓子竞就是桓恂,甚么只是恰好同姓,子竞根本是他的表字。敢用自己的表字当作假名使用,可见其人有多大胆。
宦官余光扫了扫周围人的反应,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愣神两秒后,承认了该事实。
与子竞客套两句后,说:“那…统帅听旨吧。”
子竞恭敬回:“是。”
但见宦官缓缓打开圣旨,拉着声调儿宣读:
【门下:太皇太后懿旨
桓卿听旨:
哀家素闻定州郡守赵书淮,系出宗室,本应克己奉公,以彰天家德泽。不意其竟负圣恩,行止有亏,更与县令沆瀣,渎职贪腐。
今特念其宗亲之谊,着即解职,由卿派人妥为护送返回建安,交予御史台勘问。
卿此番查察详实,颇慰哀家之心。然此案干系重大,后续事宜自有台谏处置,卿可卸此任,毋需再过问。
望卿善始善终,遣人沿途多加照拂,务使平安抵达建安。
待事毕,上表复命即可。
钦此
宣德元年六月十一日】
太皇太后懿旨宣读已毕,所有人面面厮觑,大气都不敢喘,雷声之下,是死一般的寂静,紫红色的闪电劈落,将众人身影衬得愈发凝重。
谢骋与卢近侍分别跪于桓恂两侧,二人皱着眉峰,脸上担心的神色可见。
杀亲王之子非同小可,而今太皇太后懿旨明发,着令将赵书淮即刻交出。然则……其尸身都已冰冷僵硬。
这烫手山芋,教他们如何处置得妥当?
况且,桓恂是在明知圣旨到来时,手起刀落割断了赵书淮咽喉。
倘若此刻有居心叵测之人向传旨宦官密报此事,恐怕会引发难以估量的祸端。这般明目张胆的悖逆之举,只怕会招致更严重的灾祸。
那后果……更加不可设想。
“臣…接旨。”正在众人各个心中静待跪在庭院中央的人回话之际,一道沉静,毫无任何惧怕之感的嗓音响起。
即便是在风飑电掣的狂风之下,听得也异常清楚。
那宦官一听他要接旨,登时喜形于色,暗自庆幸来得正是时候,总算能给宫里那位主子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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