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他打算吩咐宋蔼一些其他的事情,准备先悄悄离开时。
却见卢近侍腰间系着一条麻布白条,步伐极快地朝他这边走来。
瞧见卢近侍的表情,他心中清楚,肯定是出了要紧事。
他低声吩咐宋蔼安抚好羽涅,有事去机衡府找他,自己抬脚走向门外。
卢近侍见他走出来,连忙上前,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他又往出走了些距离,走到了廊庑之外,刻意避开了周遭耳目。
“大人。”卢近侍语调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浸着事态紧急的紧绷感:“北疆出事了。”
桓恂目光骤然一凝:“说。”
“北崖军左先锋侯崇安将军所部,在三注陉中了埋伏,八千精锐尽数覆没,侯将军力战殉国。”
桓恂出身北崖军,军中稍有资历的将领他都熟稔。
侯崇安曾亲手教他马上刀法,算得是他半个师父,更是北崖军里能独当一面的大将。
三注陉本是休屠汗国的要塞之一,身为左先锋的侯崇安常年在此与敌军周旋,对那处地形了如指掌。
此刻他脸上惯常的平静变得肃杀起来,嗓音沉郁:
“三注陉是敌军最重要的粮道,驻有两万精兵,个个为百战精锐,以眼下战况,完全没有去打的必要,候将军身为老将不会不清楚,他到底因何轻进?”
“密报上说,是奉了大都督的密令,命他奇袭三注陉,截断敌军粮道,并且坚守待援。”
“这时候去奇袭分明是下下策。”桓恂眼神冰寒彻骨,透着不解:“大都督怎会下这种军令?”
他对严岳虽怀恨在心,却从未否认过对方的军事才能。
那人顶多偶尔显露些自傲,断不至于犯下这等不应出现的错漏。
无论此刻北疆战事是暗地里的步步推进,还是这两日明面上递给朝廷的胶着败退,以严岳的城府与经验,都绝不可能下这等军令。
卢近侍摇了摇头:“具体情由,谢护卫会向大人您详禀。”
“谢骋到了?”
怀远县新任县令刚一赴任,谢骋往北疆去了一趟,如今已快马加鞭赶来建安。
“卯时末刚进府,属下已让人给谢护卫备妥了房间。”
接着,卢近侍说出此时更火急火燎的事:
“但大都督线指挥失误的消息刚至建安,高俦、王司徒那帮人,跟嗅到血味的秃鹫一样,已经动了起来。杨中书悄悄派人来传话,其两家弹劾大都督刚愎自用,外加指挥失当的奏疏已在天子御案前,天子这会儿正大发雷霆,说要治大都督的罪。”
这样的战报绝不可能平白无故这么快传回建安,若不是严岳自己有意为之,哪个第二方将此事这么传回来都会引起怀疑。
即便北疆战场上有士族的眼线,他们也绝不会蠢到如此快速暴露自己。
事发突然,桓恂听完这些已隐隐约约有了猜测。
但具体事由,他见过谢骋才能下结论。
他望着在灵堂烧纸的羽涅,火光在她低垂的侧脸上跳动。
静默片刻,他转向卢近侍,语调肃穆:“让你备的葬礼其他事宜,可备好了?”
昨夜他便吩咐卢近侍去购置墓地、石碑,以及一应需要的东西。
“都备好了,只等大人过目。”卢近侍低声回应。
桓恂微微颔首,目光最后掠过羽涅单薄的背影。
他将卢近侍留在原地,吩咐道:“任何事,听她安排。”
待卢近侍应下,他不再多言,转身疾步离开了泓峥馆。
萧成衍此刻悔得肠子悔死。
或许,他真不该把李允升那顿打得那么重。
使得这腌臜玩意儿对羽涅怀恨在心,从而酿出这样的惨剧。
可眼下再反悔这些又有甚么用?
他时不时看着羽涅的侧脸,眼底翻涌的情绪渐渐沉淀为一片冷硬,心中已然做下决断。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让李允升付出血的代价。
*
天光黯淡,沉沉压在屋顶上。
羽涅跪在蒲团上,素白的背影看起来格外单薄。
供桌上白烛燃得很慢,燃烧的烛芯,映得她眼尾的红肿愈发清晰。
她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跪了太久,膝盖下的蒲团已被压得扁平。
顾相执刚从城外墓地回来,藏青朝服的下摆沾着湿泥,显然是被路上阴云漏下的冷雨打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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