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到之前,他或许还不会听她的。
可水是流动的,今时不同往日。
他不是傻子,看得出来桓恂对待这位他曾经看不惯的小道长态度已大为不同。
更何况桓恂先前的叮嘱言犹在耳,他没反驳地应下了羽涅的吩咐,转身便快步往书房而去拿东西。
没一会儿,他已拿了剩下的唯一一瓶酒精过来。
羽涅从卢近侍手上接过,转头给了太医:“快将此物给桓大人使用。”
不知药性药名,李太医踌躇着不敢贸然用。
见状,羽涅快速给他介绍完酒精的功效,末了她更是以自身性命担保,此药绝不会有毒,李太医闻之神色稍霁,才敢用酒精给桓恂清理起伤口来。
酒精清创效果奇佳,然其引发的灼痛,亦远非金疮药、药草汁这些可比。
哪怕在沙场受过无数次伤,有时条件不允许还得刮骨疗伤的桓恂,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激得浑身一颤。额角鬓边汗水出得更多,脊背肌肉陡然绷紧,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闷哼。
“对不起啊。”她瞧见他的反应,眼中含着歉意,轻声道:“用酒精的不好处就是,它带来的灼痛感会很重。”
原本她想说,她技术不好,做出来的酒精纯度医用性跟医生经常使用的肯定有点儿差别,话在出口时,她意识到在场的人太多,担心引起他人多想,便没说出来。
他哼笑了声,侧过脸去看她,眼神掺着几分精疲力竭般的戏谑:“这般痛感,我险些以为,公主打算谋杀微臣,要了微臣这条命。”
她耳根一红,倒没别过脸去:“桓少傅这副样子还有闲心说笑,看来我的担心倒是多余,大人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要好。”
她故意回他:“那大人要小心,说不定哪日折到我手中也未可知。”
“如此,那臣…便拭目以待,恭候殿下‘发落’。”他调笑般地说完,身后背又传来一阵剧痛,脸色苍白。
正在看李太医细心清理伤口的吴婶,看到他这般被伤口来回折磨,忍不住抹起眼泪,难受不已:
“我们子竞为国尽忠,身上那些旧伤就不说了。就算他是练家子,也经不住这么打啊。那些个士族为了自身,抓住一点把柄就不依不饶,竟让他受这样重的惩罚,别说是老身,要是让远在北疆战场的严都督知道,他该有多心疼。”
谢骋跟着道:“这些世家大族欺人太甚,日后有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的时候!”
他们几个人一句接着一句,一直站在人群身后的萧成衍,罕见地一言未发。
他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他心思并不在谢骋跟吴婶几人的言语上停留,他们的交谈甚至一字都未入他的耳中。
自打羽涅方才进来跟他匆匆打完招呼之后,他整副心神,全然系于她一人之身。
刚刚她跟桓恂之间的交谈,她说话时的神态,尽数落于他眼中。
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萧小王爷,毕生头一回,有了挫败之感。
这几日他翻来覆去地想,明明他与她相处的时间最多,怎么就落后给了桓恂,在她心中落了下风?
他竟连输,都输得如此不明白,他不禁心中自嘲,或许他这个广宁王,正如他皇兄萧道遵所说的那般,蠢如鹿豕。
一番仔细清理、上药、包扎过后,李太医终于直起了腰身,拭了拭额角的汗水,随即朝机衡府众人嘱咐:“少傅的伤直到结痂之前,千万不能见水,最好也不要多挪动,老夫会每日辰时来给大人换药。”
不知是不是上了年纪的缘故,李太医讲话很像私塾的教书匠。
他捋了捋胡须,语气缓慢文绉绉的:“眼下虽已入秋,但夜里仍是炎热,大人卧房里最好放置一冰鉴为宜,以免汗液浸渍伤口,引发化脓傀儡。”
谢骋等人表示谨记于心。
因还有内服的汤药要抓配,卢近侍跟着李太医去了太医署取药。
吴婶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吩咐着服侍她的婢女:“去,去煮些止血止痛的药汤来,要浓些,里面再放些血竭、肉桂松香,这样对伤口愈合有好处。”
婢女恭声应下,后退几步,转身往厨房去了。
似是故意要给他二人留下独处的时间,谢骋借口尚有公务待处理,便往堂前而去。
吴婶亦是个明白人,不过她的明白,并不是通过观察两人的举动推测而出。
她顺势道:“绿红那丫头粗手笨脚,老身不放心,得跟过去瞧瞧。”
话说到一半,她眼神望着羽涅:“那子竞……有劳公主暂为看顾。”
羽涅回:“吴婶不用客气,您要是有事,先去忙着。”
吴婶连声应着,接着往门外慢吞吞走去。
卧房之中,刹时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已退去,在一旁站久了的萧成衍,终于走上前来。
他跟之前一样,跟趴在榻上的桓恂插科打诨:“桓兄当真是孝心一片,为了不让严都督受罚,甘愿自己受如此重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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