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淑仪,那个在先帝时期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
于赵云甫而言,她是他名分上需敬称的庶母,伦理上他们是庶母与庶子的关系。
但因为他以身份欺压的强取豪夺,他将她推入了万丈深渊。
万丈深渊……他对不起她的,又何止是强迫她委身于他的这一件事。
赵云甫僵在原地,身上着单薄的寝衣。
冯常侍用眼色示意一旁侍立的宫女,宫女心领神会,快步折返殿内,片刻后便捧着一件绣着龙纹的披风回来,悄声取来一件厚实的披风,小心翼翼为他披上。
披风裹在身上,赵云甫盯着殿外被风扯得歪斜的宫灯,身形猛地一僵,像是被这句话刺痛,眉峰瞬间拧起。
他侧过头,嗓音冷硬:“胡说甚么,朕甚么都没看见。”
提及程淑仪,他眼底翻涌着嫌恶:“她一个不知好歹的贱人,当初朕说要许她后位,是她自己拎不清,竟敢转头把我和她的事捅给程家!”
“是她亲手把路走绝,把一切推到不能挽回的地步。”他嗤笑一声,笑声凉薄:“就凭她?也配入朕的梦?”
冯常侍连忙跪倒在地:“是老奴失言,是老奴失言……望陛下受罪……”
赵云甫垂眸扫过地上伏着的冯常侍,眉峰没动:“你跟着朕这么多年,该知道甚么话能说,甚么话不能说。”
他顿了顿,继续道:“朕念在你伺候多年的分上,今日不与你计较。但若再有下次,你应当知道下场。”
冯常侍如蒙大赦般叩首:“老奴谢陛下开恩,谢陛下开恩……”
赵云甫没再开口斥责:“起来罢。”
话音落地的同时,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掩盖住了方才的失态。
殿外温度让他清醒了些许,清醒之下他却更焦躁。
他手负在身后,望着外面深沉的夜色。
在这黑夜之中,他想起了那个孩子。
那个流着他的血脉,却只能跟他以兄弟名义相称的孩子。
他嘴唇动了动,出声问:“靖王最近,如何了?”
冯常侍谨慎打量了一眼神色晦暗的帝王:“靖王殿下自程淑仪去后,一直由宸太妃抚养。去年娶了一位书香门第的平民女子为靖王妃,这些……陛下都是知道的。”
自程氏薨逝,赵云甫因深恨其母,十余年来对这位名义上的“皇弟”不闻不问。而靖王也深谙自身处境,行事极为低调收敛,几乎隐于宗室视野之外。
朝野上下见皇帝如此态度,自然也无人对这位靖王另眼相看。
靖王本人则一直寂寂守着亲王的虚衔,过着近乎透明的日子。
“不过……”冯常侍语气微顿,面露迟疑之色。
赵云甫转眸:“不过甚么?”
冯常侍踌躇片刻,说得有些艰难:“年初时,靖王妃诞下了一对双生子。只可怜其中一个福薄,出生不久便夭折了,活下来的小世子,听说天生羸弱,体弱多病。”
话未说完,赵云甫脸色沉得吓人,见状,冯常侍急着补了句宽慰的话:“好在陛下洪福齐天,靖王妃前段时间再度有孕,老奴已悄悄请了太医院最稳妥的太医去王府照料,此番定然不会再出甚么事,陛下勿要挂心。”
赵云甫沉默着,半晌后才问:“……夭折了?”
冯常侍头垂得更低,屏住呼吸,低低应了声。
若是程氏在,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
若程氏在……这样的念头忽然窜入他的脑海,连带着恨意与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扭曲的臆想。
他们之间的孩子靖王,是自她去后,不知何故身子骨就弱了下来,常年离不开药物补身。他近乎偏执地认为,定是那副从娘胎里带出的郁结于心的病弱根子,报应在了下一代身上,才会导致如此结果。
都是她,种下的孽因……思绪及此,程氏那张脸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不是后来苍白绝望的模样,而是他们初见时,美得惊心夺魄,眉眼间带着不驯与清冷的样子。
可这容颜此刻只激起他滔天的怨愤,恨她的不识相,恨她的决绝,更恨她留下这个孩子,像一根刺永远扎在他心口,提醒着他过往的耻辱与挫败。
恨意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就在这恨火几乎要将他理智焚尽的当口,另一张面孔竟毫无预兆地覆了上来……那个女冠。
那张与程氏惊人相似,同样清丽轮廓,同样摄人心魄的眼睛。
或许,或许过往的事,还能再更改……他脑海瞬间浮现出了一个疯狂的念想。
他这么想着,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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