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时偷换战马,乃是动摇国本。哪怕王、陈二人想为高俦说话,在绝对的证据面前,也是哑口无言,只能满面愁云的离开。
以前赵云甫是不想一家独大,害怕内忧一起,才对士族容忍,一忍再忍,但高、李两家接连高出这样大的事,让他再也无法容忍下去,他必须肃清这些顽固。
帝王的冷硬,在这黄昏时分,更显刺骨。
此番雷霆手段,快得令高家措手不及。
那些与他们往来倒卖战马的密信,全然不及销毁,更不必说,那个被他们派去押运战马的自家人手中,还牢牢握着他们授意舞弊的铁证。
顾相执此番朔阳之行,不过短短七日,能给予高家如此致命一击。在外人看来,不可思议。
但唯有顾相执自己清楚,这次他能直抵高家命门,调查的如此之快,全赖一位故人,暗中协助。
他原以为,此生他不会再遇见她,却不曾想她在朔阳居住。
这些,顾相执在赵云甫问话中,也一一道来。
赵云甫绝非庸主,他知道,高家树大根深,在朝野经营数十年,区区七日却被连根掘出,这里面绝对不简单。
顾相执能力是卓著不假,但此案突破之速,证据之确凿,更像是一张早已编织好的罗网,只待一个执网人出现。顾相执朔阳之行,就成了那个执网人。
赵云甫这样的决断,并不是想象,而是审讯得出的结论。
“叫甚么来着,那高家的远亲?”他放下手中高家倒卖军马的密信,拿起桌子上另一份押运战马高家远亲画押的口供,他瞟见上面的名字:“哦,高阁。”
赵云甫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供词后半段。
那里记载的内容,远比前半段的贪腐罪证更令人心惊。
供词里,高阁直言,自己根本不是甚么高家的旁支亲戚,而是高俦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他在怀远走投无路来建安投奔,生父却怕坏了家族名声,只敢以“远亲”之名相待,还把最苦最累的押运战马差事丢给了他。
一个读过书的人,日日与牲畜、苦力为伴,这份折辱像根刺,早就在他心里扎出了恨。
他前期故意把差事办得滴水不漏,一点点赢取高俦的信任,转头就在账目备注、马匹检疫记录上悄悄留下破绽,他原指望有官员能看出不对劲,把这事捅上去。可那些人就算发现了问题,也没人敢得罪高家,反而私下以为是他不够细心,才露出了马脚,提醒他要小心些。
这话像盆冷水,让他那点隐忍的恨意,彻底被浇灭。
直到顾相执出现,他的细心跟追问,才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个能直达天听的机会。高阁并非在审讯下被迫招供,而是主动详尽地将这条倾覆家族的罪证链条,亲手奉上。
看罢,赵云甫合上供词,殿内烛火映照着他晦明不定的面容。
他未曾料到,这桩案子之下,还会埋藏着这样一重决绝的弑父之局。
“好一个高阁。”皇帝低声自语,声音里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其他:“高俦估计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失败在一个私生子手上。”
冯常侍眼珠一转:“那陛下这次,要如何处置高家?”
他接着道:“包括李家,常大监已将部分口供传了回来,杨中书那边查出了些东西,以及那沈道长煅烧辨土之术,这些陛下已经验过,这些人,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半晌,赵云甫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带李幸、高俦来。”
冯常侍领了赵云甫的旨意,躬身应了声“奴这就去”,就捧着拂尘快步出了东观阁。
殿内重新归于寂静,赵云甫瞥向那些垒起来的奏疏,目光深沉。
一道纤细身影刚到阁门前。
羽涅看着坐在大殿上的人,脚步微顿,继而进去。
“皇兄。”她行了个礼,声音轻柔。
赵云甫抬眸,眼底的厉色尚未完全敛去:“皇妹这么晚来,有事?”
羽涅:“也……没什么要紧事。臣妹进宫来看华姝姐姐,想起这几日朝中事务繁杂,便顺道来看看皇兄。”
“难为你惦记着朕。”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言语疲惫,但从她的神色中,仍瞧出异样:“在朕看来,皇妹今日恐怕不止是来看朕这么简单。”
他往椅背上靠去:“说吧,究竟为了何事?”
羽涅慌乱低下头,踌躇须臾,旋即开口:“臣妹、臣妹真的只是挂心皇兄龙体。”
“说。”座上的人显然要追究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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