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的人马则跟休屠人骑兵拼杀时,输得惨烈,两万人最后只剩五千人在北崖军的支援下逃脱,死伤惨烈。高家正是全军覆没,一个人都没留下。
这一战,这三家不但死伤惨烈,旗下子弟除了王家王倦游身负重伤回来,他被亲兵拼死抢回,抬回建安时,已是气息奄奄,人都未苏醒。
陈家子弟陈友美阵亡,其族中只留了一个孙辈的独苗,还失去了一条手臂。
消息传回建安,全朝愕然,唯有坐在龙椅上的赵云甫,表面无任何变化。
没有人敢说这是严岳设的局,去战场是他们自愿,他们所参与的战役更是他们自己人指挥,严岳将整个右路交给他们,并未插手。
但就是这样,他们打出这样了结果。
擅长清谈,从未有过实战经验的各族子弟,用最惨烈的方式验证了何为“纸上谈兵”,就这样葬送了他们自己的命。
家族嫡系被重创,王昌自从接到战报起,便再也没来上朝,称病在家。陈伯夏虽一直在上朝,但整个人比往日枯瘦许多。
瓦加一个士族大家,并非都是以雷霆的血腥手段,温水煮青蛙这样的方式,亦是屡见不鲜。
剩余的私兵无法再作为武力方面的筹码,王、陈府中豢养的门客,因见主家前途黯淡,开始寻由告辞,另投他处。
最致命的是,族学之中,如今竟找不出一个能撑起门楣的年轻子弟。
传承,在此刻出现了可怕的断层。
失去了私兵部曲的护卫和嫡脉的支撑,曾经的巨擘,已能预见缓慢却不可逆转的凋敝之路。
王、陈两家遭遇的变故,意味着他们失去了干预地方,威胁皇权的硬实力。而嫡系子弟的死伤,则等于宣告了他们在未来数十年的朝堂斗争中,将陷入无人可用的绝境。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纵然王昌、陈伯夏二人仍身居高位,也不过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皇帝不需要再亲自出手,只需静待时光流逝,这两棵内部已被蛀空的大树,自会慢慢倾颓。
士族全部倒台,这对赵云甫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
早朝后,对于未来的局势,那份能预料到的重压,让赵云甫无法安心在东观阁待下去。
他摆架去了春棠园,企图借秋日美景驱散胸中的沉重。
园中并未有秋天的萧瑟,反倒是另一番才藻艳逸景象。
金色的菊花团簇锦绣,火红的枫叶绚烂比傍晚的云霞色彩更加绮丽,空中桂花香气阵阵。日头正盛,鹅卵石小径上的光影被微风带着浮动起来,宛若皮影戏一般活灵活现。
这满园生机落入赵云甫眼中,却催化出截然不同的心绪。
这勃勃生机却丝毫无法驱散他心头的阴霾。
而今士族已无翻云覆雨之力,严岳一家独大的局面,已然铸成,不可阻挡。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攫住了他,制衡的棋盘被打碎,士族已是无牙之虎,杨度一派言官根基不深,谁能还跟几乎手握所有兵权的严岳叫板?
段廷宪手握的玄策军么?区区不到人马,怎么跟三十万大军的严岳抗衡,北崖军战绩远在玄策军之上,谁能打得过?
跟在赵云甫身后的冯常侍,将他的忧虑尽收眼底。
待其他随从被无声挥退至恰当的距离,冯常侍才小心翼翼说出自己心中想法:“陛下,在老奴看来,严都督这些年来,唯有过以下犯上的举动,有时就是人执拗了些,有些自傲。陛下或许……可稍宽心怀,不必如此忧虑。”
赵云甫步履沉缓,手指一颗颗拨过手里的琉璃佛珠。
园内寂静,只余珠串相叩的细微清响,一声,又一声。
“他手握的重兵,不是圣旨、兵符就能约束。”
良久,皇帝的声音才在寂静中荡开:“北崖军是他一手拉起来的军队,先帝曾赋予他的特权,导致他能不受朝廷粮草供养,加上他擅长以战养战,旗下人对他更是对言听计从。北疆将士只知有他,不知有朕。这意味着他在底层军士中拥有朕都无法比拟的号召力。他如今的权势,并非朕的恩赐,而是他在尸山血海中实打实拼杀出来的,带着天然的合法性。”
这就是严岳跟其他武将不同之处,北邺整体实行的是募兵制,但严岳的军队在先帝当初为了控制士族的影响下,走的是府兵制跟募兵制结合体。
北疆是他的大本营,说他是大都督,更不如说他是北疆的土皇帝。
“士族倒了,放眼朝堂,再无一人可与之制衡。是朕……亲手为他扫清了所有障碍。”说到此处,赵云甫语气带着自嘲的叹息:“这制衡的棋局,走到最后,竟成了朕为自己设下的,绝杀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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