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地盯住我,不放过我脸上任何一丝最细微的肌肉抽搐,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一种渴望看到信仰彻底崩塌的、病态的期待:“说出你的怀疑!现在!就在这里!当着我的面!如果你猜对了,或者,你的怀疑足够接近那个肮脏的真相……或许,我会大发慈悲,考虑给这位无辜的姑娘,还有你这个可敬的对手,一个稍微……体面一点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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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极致的恶毒!他不仅仅是在劫持人质,他是在逼迫我亲手撕开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猜忌,是在逼迫我在这个可能正被“鬼”注视着的舞台上,进行公开的指认!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尽情地嘲弄我的信仰,践踏我作为警察最后的尊严!无论我指认谁,或者选择沉默,都会在他面前,显露出内心的动摇与崩溃,都会满足他那扭曲的验证欲望!
愤怒的岩浆在我胸腔里奔涌,几乎要冲破喉咙,化作怒吼。但我死死地咬住了牙关,将那灼热的火焰强行压下。我不能被他激怒,不能落入他精心编织的逻辑陷阱,不能让他称心如意!
“你害怕了,周秉义。”我改变了对他的称呼,声音冰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试图将对话的主动权夺回自己手中,“你害怕即使你死了,化成了灰,那个真正的‘鬼’也会安然无恙,继续隐藏在阳光下,过着他的好日子。你让我指认,是因为连你自己也无法确定他究竟是谁!你和我一样,都不过是他利用完之后,可以随手丢弃的棋子!你现在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拉一个垫背的,或者,满足你那可悲的、想要掌控一切、洞悉一切的好奇心!”
佛爷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和阴沉,箍住护士脖子的左手骤然发力,让后者因为窒息而双腿乱蹬,发出更加痛苦的闷哼。
“牙尖嘴利!”他低吼一声,顶在人质太阳穴上的枪口又往前送了送,皮肤明显凹陷下去,“但你说对了一点,我确实想知道!所以,别再浪费时间!告诉我你的答案!否则,我数三声,就立刻打爆她的头!一!”
他根本不在乎人质的死活,也不在乎自己最终的结局。他只想在最后的时刻,亲眼看到信念堡垒坍塌的壮观景象,只想用血的事实来证明,他所信奉的黑暗,才是这个世界运行的唯一真理!
“二!”佛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残忍的、即将得逞的快意,在空旷的仓库里炸响。
年轻的女护士彻底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封口的胶带。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峦,压在我的胸口,内心的撕裂感几乎要将我逼疯。指认?指认谁?杨建国?那个给予我最后信任和机会的男人?指认任何一个我曾与之生死与共的战友?我做不到!沉默?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鲜活的生命,因为我,在眼前被残忍地剥夺?
药物的效力在急剧消退,剧痛和虚弱感如同黑色的潮水,再次凶猛地涌上,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摇晃,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鬓角淌下,瞬间浸透了防弹背心下的病号服。意识在崩溃的边缘疯狂徘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的目光,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彷佛不受控制地扫过佛爷身后那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氧气钢瓶。钢瓶的阀门看起来陈旧不堪,连接处甚至有明显的、深色的锈蚀痕迹……一个极其冒险、近乎自杀的、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我混沌的脑海!
没有时间犹豫了!没有!
“等等!”我用尽了此刻灵魂深处最后的力量,嘶声喊道,声音因极度的急切而更加破碎不堪。
佛爷的计数声顿住,他冷冷地看着我,等待着我最后的、他期望中的“答案”。
我没有指认任何人。我只是死死地、用尽所有的意志力,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地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他无法理解的、近乎解脱的决绝:
“周秉义,你赢了……我承认,我无法确定……谁是那个‘鬼’……”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极其缓慢、微不可察的动作,将唯一能动的右手,悄然移向了电动轮椅的操控杆,脑海中疯狂计算着距离、角度,以及撞击后可能产生的后果。“你的话,像最烈的毒药……确实,动摇了我的信念……”
佛爷的眼中,瞬间迸发出一种得逞的、近乎狂热的光芒,他苍白的脸上甚至泛起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他似乎在尽情享受这期待已久的、信仰瓦解的瞬间。
就是现在!
在他因为我的“认输”而精神出现那极其短暂的、不足零点三秒的松懈和得意之际,我猛地用尽了这具残破身躯里压榨出的、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力量,不是向前冲向他,而是狠狠地、决绝地,用操控杆将自己连人带轮椅,向着侧前方——那个堆满了废弃金属器械箱、看似绝路的角落——狠狠地撞了过去!
“哐当——!!!轰隆隆——!!!”
轮椅以一种悲壮的姿态,重重地、义无反顾地撞击在锈蚀的器械箱上,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堆栈的箱子瞬间失去了平衡,如同山崩一般,发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和断裂声,向我铺天盖地地倾泻下来!玻璃碎裂声、金属撞击声、尘土飞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乱不堪的、毁灭性的交响!
这突如其来的、完全不符合常理的、自我毁灭般的举动,让佛爷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转为了巨大的错愕和震惊!他的注意力,他锁定人质的枪口,甚至他箍住人质脖子的手臂,都因为这巨大的、完全出乎意料的动静,而出现了那至关重要的、不足半秒的凝滞和偏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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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是这用生命争取来的、稍纵即逝的半秒!
“砰——!”
一声清脆、短促、带着死亡气息的枪声,并非来自佛爷的手枪,而是来自仓库高处某个隐蔽的、被阴影笼罩的通风口!一枚经过最精密计算的狙击子弹,以毫厘不差的精准,几乎是擦着因为佛爷手臂松动而头部位置微微改变的女护士的发梢,带着撕裂空气的尖锐呼啸,狠狠地、精准无比地钻进了佛爷持枪的右手手腕!
“呃啊——!”
佛爷发出一声痛苦至极、又充满了惊怒的闷哼,92式手枪应声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落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子弹巨大的动能几乎将他的手腕打断,整条右臂瞬间瘫软下垂,鲜血汩汩涌出。
几乎在枪响的同一瞬间,仓库那扇紧闭的铁门被一股巨大的爆破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早已蓄势待发的特警队员如同黑色的潮水,以标准的战术队形,汹涌而入!
“不许动!”
“放下武器!”
“保护人质!”
雷霆般的怒吼声、杂沓而迅捷的脚步声、无数红色的激光瞄准点,瞬间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将佛爷和人质所在的位置完全笼罩!
那名被劫持的年轻护士,在枪响和佛爷手臂受创松脱的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本能,猛地挣脱了佛爷因为剧痛而失去力量的左臂,连滚带爬,涕泪交流地向着冲进来的特警队员方向扑去,立刻被两名队员死死地护在身后,迅速带离。
而佛爷,他捂着自己血肉模糊、鲜血淋漓的右手手腕,颓然地靠在冰冷坚硬的氧气钢瓶上,脸上,没有濒死的恐惧,没有计划失败的愤怒,只有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巨大震惊、某种了然、以及最终尘埃落定般的释然表情。他的目光,艰难地越过那些指向他的、密密麻麻的枪口,越过混乱冲入的人群,最终,穿透飞扬的尘埃,再次落在了被倾覆的器械箱部分掩埋、奄奄一息的我身上。
他的嘴唇艰难地嚅动了几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我却清晰地、无比深刻地读懂了他那无声的唇语。
他说的是:“……果然……如此……”
那眼神,彷佛在诉说,他这最后的、残酷的测试,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同时也许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答案。我这自我牺牲式的、近乎疯狂的举动,为狙击手创造了那微乎其微却又决定性的机会,这本身,就是一种对他所信奉的“黑暗哲学”最彻底、最有力的反击,一种用行动进行的、无声却震耳欲聋的“证道”。他输了,输掉了他最后的赌局。
然后,他缓缓地、彻底地闭上了眼睛,如同耗尽了所有的生命能量,任由特警队员粗暴地将他从地上拖起,反铐,押解出去,再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人质安全获救。
危机解除。
我被众人七手八脚地从沉重冰冷的器械箱下救了出来。幸运的是,倾覆的箱子主要压住了轮椅和我的双腿,造成了新的严重淤青和几处不算太深的划伤,并未导致骨骼的再次断裂。但强行催谷的精神和体力已然彻底耗尽,药物的副作用如同海啸般反噬而来,我在被抬上担架的那一刻,意识便沉入了无边的、冰冷的黑暗深渊。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刹那,我脑海中最后残留的,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也不是身体上那无处不在的剧痛,而是佛爷那最后的、无声的唇语,和他那双充满了复杂难言情绪的眼睛。
“……果然……如此……”
他到底明白了什么?他是在说我的反应印证了他的某种推论?还是在说……那个为他提供了这最后舞台,却又在最关键的时刻,可能通过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默许甚至促成了狙击手那次冒险而精准射击的……“鬼”的存在与手段?
这场血腥的、跌宕起伏的人质危机,表面上,以佛爷的彻底失败、人质的成功获救而告终。
但我知道,那隐藏在最深处的、真正的、关乎信仰与背叛的较量,因为这场危机,被推向了更加扑朔迷离、更加凶险万分的境地。佛爷用他的失败,为我点明了最后的方向,也留下了最致命的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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