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近乎疯狂的二十四小时准备。陈曦和技术团队不眠不休,试图从浩如烟海的信号数据和卫星图片中挖掘出更多线索。我与先遣小组的成员(除了那位边防指挥,其他人我只知道代号)进行了简短但密集的战术推演,熟悉装备,沟通暗号。杨建国和国际协作局那边,与缅方联络人的加密通讯时断时续,对方态度模糊,既未明确拒绝,也未爽快答应,只是在反复询问细节和索要更多“有价值”的情报作为交换筹码。
这种不确定性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沈雨的生存几率在持续下降。
终于,在沈雨失联超过三十六小时后,缅方联络人——一位自称丹拓的缅军边防营中校——发来了一条语焉不详的加密信息:“可提供‘客人’路过我防区时的‘便利’。但‘家务事’需‘客人’自行处理。明日当地时间晚九点,‘老寨’见。只认‘信物’。”
消息被迅速解读:“便利”可能指对先遣小组穿越其防区睁只眼闭只眼;“家务事自行处理”意味着他们不会直接参与营救,也不会提供更多协助;“老寨”就是那个废弃的傣族村寨;晚九点接头;只认事先约定的信物(一种特制的、带有加密芯片的身份牌)。
条件苛刻,风险极大,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行动批准。”杨建国在最终决策会上,面色沉毅,“按计划,先遣小组今晚出发。林峰,你做好准备。陈曦,后方技术支援必须全程在线,有任何关于沈雨或目标地点的新动向,立即通报。”
“是!”我和陈曦同时应道。
出发前,陈曦在技术支队的装备室里找到了正在最后检查背包的我。她的眼圈发黑,显然是长时间缺乏睡眠,但眼神依然清澈坚定。她递给我一个比香烟盒略大的、黑色哑光的金属设备。
“最新改装的加密通讯中继器,功耗更低,信号穿透和抗干扰能力更强。里面预存了沈雨通讯器的所有可能频段和加密协议,以及我们与后方联络的备用通道。它还有一个微型信号发射功能,在极端情况下,可以主动发送一个强指向性的、包含你们小组身份和位置的加密信标,帮助我们进行精确定位,但使用它会极大增加暴露风险,万不得已不要用。”她快速交代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设备冰冷的表面。
“放心,我知道。”我接过设备,放进背包内侧的专用口袋。
陈曦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伸出手,用力握了握我的胳膊,力道很大。“一定要小心。把她……带回来。”
我反手握了握她的手,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幕降临,边境线附近某处隐蔽的出发地点。我们六人小组,穿着与环境融为一体的丛林迷彩,脸上涂抹着油彩,背负着沉重的装备,像幽灵一样融入浓密的亚热带丛林。带队指挥是个黝黑精悍的汉子,代号“山猫”,行动前只对我们说了一句:“跟上,保持静默,一切行动听指挥。”
穿越国境线的过程紧张而压抑。夜视仪里,丛林呈现出诡异的绿色世界,每一片摇曳的树叶、每一声不知名的兽吼,都牵动着敏感的神经。我们沿着预先规划的、避开已知巡逻路线和雷区的路径,在藤蔓和灌木中艰难穿行。左腿的旧伤在湿滑崎岖的地形下开始抗议,每一次用力都带来清晰的酸痛,但我咬紧牙关,努力跟上队伍的节奏。
十五公里的直线距离,在丛林里走起来仿佛没有尽头。汗水浸透了衣服,蚊虫疯狂地叮咬,体力在快速消耗。但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前进,再快一点,沈雨在等着。
凌晨三点左右,我们终于抵达了界河附近。河水在黑暗中哗哗流淌,对岸就是那个标注在地图上的废弃傣族村寨“老寨”的模糊轮廓。山猫示意我们隐蔽休息,等待接头时间。他派出一名队员前去侦察渡河点和村寨情况。
我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拿出那个加密通讯中继器,尝试开机与后方取得联系。设备指示灯微弱地闪烁了几下,显示连接成功,但信号强度很弱。我戴着骨传导耳机,能听到陈曦那边传来的、压得极低的背景音和电流杂音。
“蜂巢,这里是游隼,已抵达预定区域附近,信号微弱。”我用约定的暗语低声报告。
短暂的延迟后,陈曦的声音传来,同样轻微:“游隼收到。目标区域无最新动态。保持静默,注意安全。”
没有新消息,既是好事,也可能意味着沈雨那边情况依旧不明,或者……更糟。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每一分钟都像是煎熬。我检查了随身的武器和装备,确保一切就绪。脑海中反复模拟着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以及该如何应对。
终于,当地时间晚上八点五十分。我们小组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渡过并不深的界河,湿漉漉地爬上对岸,潜入“老寨”边缘的残垣断壁之中。
村寨确实废弃已久,大部分竹楼已经倒塌,只剩下一些焦黑的木桩和丛生的杂草。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腐败和动物粪便的气味。山猫打了个手势,我们分散占据有利位置,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九点整。除了风吹过废墟的呜咽和虫鸣,没有任何动静。
九点零五分。依然没有。
九点十分。山猫的呼吸声在通讯频道里微微加重。难道对方爽约了?还是出了意外?
就在我们几乎要放弃希望时,黑暗中,一点微弱的、时明时暗的红色光点,在村寨中央一棵被雷劈过的大榕树方向,有规律地闪烁了三下,停顿,又闪烁了三下。
约定的接头信号!
山猫示意我和通讯兵跟他过去,其他人保持警戒。我们三人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靠近那棵大榕树。
树下阴影里,站着两个人。都穿着普通的缅甸平民服装,但站姿透着军人的硬朗。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矮壮、肤色黝黑的中年男人,嘴里叼着根手卷烟,红点就是他手中的烟头发出的。他旁边站着一个背着一支老旧步枪的年轻人,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山猫停下脚步,相距大约十米,用低沉的声音,用简单的缅语单词说了暗语。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我们几眼,然后,那个中年男人——应该就是丹拓中校——用略带口音的中文说道:“信物。”
山猫从怀里掏出那个特制的身份牌,但没有递过去,只是亮了一下。
丹拓盯着身份牌看了几秒,微微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跟我来,时间不多。”他简短地说了一句,转身朝村寨更深处走去。
我们紧随其后,心中稍安,但警惕丝毫未减。跨境合作的第一步,就在这弥漫着未知与危险的边境夜色中,以一种极其脆弱和不稳定的方式,悄然拉开了序幕。
而前方,还有更艰险的路,和更残酷的较量,在等待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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