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临时驻扎地,牛虎不敢耽搁,立刻去向归田中佐复命。归田中佐脸色阴沉地走进帐篷,瞥了眼床上的小岛,近来战事屡屡受挫,他一肚子火气正没处发,当即厉声骂道:“八嘎!真是废物!”
小岛趴在床榻上,头埋得更低,脸颊涨得通红,声音带着羞愧的颤抖:“对不起阁下!属下也没料到,会突然遭到支那军队的偷袭……”
归田中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既然伤了,就留在这儿养着。”随即转头看向牛虎,命令道,“明天你配合我的部队,继续执行扫荡任务。”
“是,长官!”牛虎连忙低头应下。
等归田中佐的脚步声远去,小岛才松了口气,抬头看向牛虎,语气恳切:“牛桑,今日多亏了你。”
牛虎咧嘴一笑,语气熟络:“小岛君太见外了。咱们是什么关系?你受了伤,我怎么能不把你抢回来?快先歇着,我去给你弄碗鸡汤补补——流了那么多血,得好好养着。”
“太感谢你了,牛桑!”小岛眼中满是感激。
牛虎走出帐篷,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心里暗骂:今天怎么没直接把你打死!可转念一想,小岛没死对自己也并非坏事——好歹两人还算熟络,真要是他没了,上头再派个不认识的顾问来,反倒不好打交道。
他快步走向厨房,冲里面喊道:“给小岛顾问炖只鸡,上午不是缴获了几只吗?”
一旁的皮三立刻应道:“好嘞,团长!”
牛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问:“三哥,在部队里还习惯不?”
皮三笑得眼角皱起:“习惯!太习惯了!这儿不光能吃饱饭,还有兄弟们陪着,一点不闷,比在北平混日子强百倍!”
“你适应就好,我还担心你住不惯呢。”牛虎点点头,看着皮三抓起一只公鸡,利落抹了脖子、烧水褪毛,又道,“你们先忙,我去别处看看。”
今天负责带路的三个伪军负了轻伤,伤口已经包扎妥当,只是惊吓过度,脸色仍有些发白。此外,牛虎手下一连的两名士兵也受了伤,万幸都只是皮肉伤,不危及性命。
牛虎在营地巡查一圈,确认无大碍后,才把几个心腹老兄弟叫到跟前,沉声道:“明天归田还让咱们配合他去扫荡,都给我警醒点,别傻乎乎往前冲——真要是送了命,可不是闹着玩的。”几人连忙点头应下,不敢怠慢。
次日天刚亮,吃过早饭,归田便带着三百多日军左翼部队出发,由牛虎的人负责策应,再次朝着小李庄方向扫荡。先前带路的伪军吓破了胆,说什么也不肯走在前面。牛虎没法,只好让张老五带人担任尖兵。
张老五为人机警,这次还牵着小岛那只大狼狗——牛虎特意把狗带了过来。大狼狗在前面低着脑袋,鼻子贴着地面不停狂嗅。牛虎跟在后面打趣:“五哥,让这玩意儿走前头,真要是踩了雷,先把它炸了也省事。”
张老五忍不住笑:“它要是真炸没了,你回头怎么跟小岛交代?”
牛虎撇撇嘴:“嗨,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交代的。”
好在这大狼狗嗅觉确实灵敏,没走多远就停下狂吠,张老五也看出地面的土有异样,当即让人插了小旗做标记,带着队伍绕了过去。
可另一边的归田部队却没这么幸运。虽说前面有工兵探雷,却没料到对方埋的是石雷——探雷器根本没反应。只听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日军当场被炸死炸伤十多人,剩下的人吓得赶紧趴在地上,半天不敢起身。
归田又惊又怒,余光瞥见牛虎那边安然无恙,心里顿时起了疑。这时,一个日军士兵慌慌张张跑回来报告:“报告中佐阁下!土八路埋的是石雷,探雷器……探雷器没反应!”
归田眼珠一转,立刻让传令兵去叫牛虎。传令兵快步跑到牛虎跟前,高声道:“牛团长!归田中佐让你过去!”
牛虎心里门儿清,归田准是想让他的人去前头带路。他快步走到归田面前,敬了个礼:“归田中佐,您有何吩咐?”
归田盯着他,语气带着几分疑惑:“牛桑,你的人怎么能辨别出哪里有地雷?我刚才看到你们在地上插了小旗。”
牛虎脸上堆着笑,朝不远处指了指:“太君,这次我特意把小岛君的大狼狗带来了,再加上我五哥帮着辨认——他是个老猎人,一眼就能看出地上的土有没有被动过手脚,所以才能避开地雷。”
归田闻言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些:“果然能人辈出。这样,你的人在前面带路,我的部队跟在后面。”
“当然可以!”牛虎连忙应下。
归田当即让辎重兵把战死、受伤的士兵抬下去送回驻地,随后张老五和牛虎带着人在前头开路,凭着狼狗的嗅觉和张老五的经验,七拐八绕真就避开了所有埋雷的地方。
远处田埂后,小李庄民兵队长石勇看得牙痒痒,狠狠一拳砸在田垄上,低声怒骂:“这两个王八蛋,居然躲过了咱们的地雷阵!不好,他们过来了,快进地道,撤!”民兵们不敢耽搁,迅速钻进隐藏的地道口,转眼就没了踪影。
等彻底走出雷区,归田看着地上插满的警示小旗,后背不由得冒了层冷汗。他走上前拍了拍牛虎的肩膀,语气愈发客气:“牛桑,你大大的好!真是皇军的好朋友!你看这些土八路多狡猾,埋了这么多地雷,今天要是没有你,我们的损失就太大了!”
牛虎陪着笑:“多谢太君夸奖,其实只要多留心观察,还是能看出土的异样的。”
归田不再多言,大手一挥:“给我包围小李庄!”日军士兵立刻端着枪朝村子扑去,牛虎也只能转头喊道:“都动起来,配合太君,包围小李庄!”伪军们跟着行动,很快就把小李庄围得严严实实。
可刚形成包围,村子里突然传来几声枪响,两个日军士兵应声倒地,随即又是机枪扫射和手榴弹爆炸的声响。等日军和伪军冲进去,村子里早已空无一人。归田眼珠一转,厉声喝道:“给我仔细搜!肯定有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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