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田中佐见牛虎送来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青羊,当即喜上眉梢,热情地说道:“太感谢了,牛桑!留下吃饭吧,我们这儿有罐头、清酒,还有从本土带来的大米,你尝尝!”
牛虎笑着应下:“那我就讨扰太君了。”如今归田对他愈发信任,饭桌上格外客气。
饭后,归田还特意拿了几盒牛肉罐头和一瓶清酒送给牛虎。牛虎再三道谢后才离开,心里却暗暗撇嘴:你们当宝贝的清酒,在我们眼里跟凉水也没差。
回到驻地,他直接把那瓶清酒扔给了皮三。皮三抿了一口,皱着眉吐槽:“这啥玩意儿啊?也太难喝了!”
牛虎打趣道:“你可别嫌,这是日本特产,值不少大洋呢。”
皮三一听“值不少大洋”,脸上立刻乐开了花,连忙揣紧酒瓶:“再难喝我也给它喝了!”
九月,百团大战正式打响,驻涞源的日伪军瞬间遭到致命打击,枪炮声在山野间连成一片,震得地都发颤。
牛虎早几天就收到了李淑云的消息,提前做了准备,部队损失并不算大——他不敢声张,怕引起日军怀疑,只悄悄把风险转嫁给了后来加入的外围伪军。
这边,晋察冀军分区主力三团正猛打猛冲,专攻日伪军的炮楼和驻地。一个个据点接连失守,鬼子急得乱蹦,偏偏电话线全被割断,各部队彻底失去联系,伪军又没有电台,根本没法互通消息。无奈之下,鬼子只能派传令兵仓促下令收缩阵地。
牛虎抓住机会,带着自己的核心部队悄悄撤出了黄草屯。他一撤,封锁山口的据点瞬间落入八路军手中。
而归田中佐驻守的梁家洼炮楼和军官训导队,成了三团重点“照顾”的目标。炸药包接二连三地被送抵炮楼脚下,“轰隆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日军虽拼死反扑,伤亡却越来越大,归田中佐在炮楼里急得直跺脚,对着通讯器不住嘶吼着呼叫支援,可回应他的只有远处更密集的枪炮声。
涞源县城正遭受晋察冀军区三个团的猛攻,战斗打得异常惨烈。县城西北方向已被八路军攻破,部队正步步推进,扩大战果。日军也红了眼,拼尽全力反扑,还紧急呼叫张家口的援军支援。
没多久,天空传来飞机的隆隆声——几架日军战机俯冲而下,对着八路军阵地疯狂扫射、轰炸,一时间给进攻部队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刚带着部队踏入涞源城的牛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紧急派了任务:立刻增援驻守梁家洼炮楼的归田中佐。他心里一沉,暗叫不好——梁家洼那边早听着枪炮声密集得吓人,显然已岌岌可危,这一去简直是送命!可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在鬼子眼里,他的队伍是“战功卓着”的伪军,此刻正是“用得上”的时候。
一旁的小岛也咬着牙,语气急切:“牛桑,虽然危险,但求您务必把归田中佐救出来!拜托了!”说着,他还朝牛虎深深鞠了一躬。
牛虎脸上满是苦涩,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小岛君,你在城里驻守就好,放心,我一定把归田中佐带回来。”随后他转身,对着手下喊道:“兄弟们,跟我冲!”手下士兵向来对他信服,当即跟着他冲出了涞源东门,朝着梁家洼的方向奔去。
快到梁家洼据点时,几个穿着伪军制服的败兵突然从路边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喊:“别开枪!是自己人!”
牛虎没太在意,挥了挥手:“赶紧跟上,别掉队!”可其中一个败兵却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喊了句:“牛团长。”
牛虎转头一瞧,才发现这人竟是大嫂李淑云身边的宣传干事王大友,是特意乔装过来的。他立刻放慢脚步,一边跟着队伍往前跑,一边低声问:“怎么回事?”
“您放心去梁家洼据点!”王大友也压低声音,“三团早收到指示,只要你们一到,就会放据点里的敌人一条生路。”
牛虎心里顿时一松,又惊又喜:“好!你快趁乱撤回去,注意安全!”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塞给王大友——这在战时可是稀罕物。王大友眼睛一亮,不动声色地往旁边一躲,趁着混乱钻进了路边的草丛,转眼没了踪影。
心里有了底,牛虎立刻来了精神,对着手下大声喊道:“兄弟们!归田中佐待咱们不薄,上次给了咱们那么多小米,让咱们能吃饱饭!今天为了守住饭碗,都给我拿出劲头来!”
手下的士兵本就听他的话,当即齐声应道:“放心吧团长!跟你冲!”
此时的梁家洼据点早已一片狼藉,炮楼被炸塌了半边,归田中佐正带着军官教导队剩下的十多个人缩在残垣后负隅顽抗,脸色惨白地嘶吼:“砸了电台!跟他们拼了!”电报兵刚把电台砸毁,就看见远处一大群穿卡其色军装的伪军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架起机枪扫射,手榴弹也接二连三地往八路军阵地扔,眼看就要冲到跟前。
归田先是一愣,随即眼里涌出泪花,激动地大喊:“有救了!咱们有救了!是牛桑!是牛桑带部队来救咱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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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团长看见牛虎部队的服装,就知道是自己人到了,故意高声喊道:“加强火力!别让他们靠近!”
两方像是提前排好的戏,枪口都悄悄抬高了一寸——可从远处看,硝烟弥漫、枪声密集,场面激烈得像是真在拼命。牛虎更是举着枪带头往前冲,模样做得十足。
张团长在阵地上看得直乐,骂道:“这小子,戏演得还真像!行了,时间差不多,子弹也浪费够了,撤!”说着,就带着人缓缓往后退。
牛虎脸上沾满烟尘,冲归田大喊:“归田中佐!快撤!我们来掩护!”归田连忙带着十几个残兵跑出来,见牛虎还让人背起了两三个受伤的鬼子,激动得声音都发颤。
“大队长,您先走!”牛虎又催了一句,故意指着身后喊,“八路军又杀回来了!您快撤,我来断后!”接着他转头大喝:“张德彪!吴德胜!快掩护归田中佐撤退!我带三连顶住!”
伪军本就怕得要命,一听这话,赶紧扶着归田等人一溜烟往涞源城跑。牛虎故意在后面跟“追上来”的八路军对峙了一会儿,见身边都是自己人,立刻压低声音:“兄弟们快撤!把手里的枪都留下!”
众人心里门儿清,当即扔下三十多支枪,连带着子弹、手榴弹一起丢在地上,转身就跑。
等张团长带人冲上来,只看见满地的枪支弹药。他把枪插进腰间,笑着下令:“打扫战场,把这些‘战利品’都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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