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掀起斗篷的一角,底下黄纸上的血字被夜露浸得发暗,像团将熄未熄的火。
林晚昭垂眸看了眼,指尖轻轻抚过纸面——这是她用左掌划开的血写的冥引正调,盲老人说过,以血为墨,以魂为引,才能破百年阴煞。
“子时到了。”沈知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不知何时已卸了外袍,玄色中衣束得利落,腰间悬着的不是平日的玉牌,而是把出鞘半寸的匕首,寒光映着他紧抿的唇线。
林晚昭侧头,见他身后三步外,守碑哑仆正弯腰点燃最后一盏魂灯——那是第九盏,油芯“滋”地爆出个灯花,橙红的光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跳了跳,像极了林家祖坟前守夜的烛火。
“退到十丈外。”林晚昭把斗篷往肩上拢了拢,骨笛在掌心攥得发烫。
这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说笛身是前朝听魂司的老骨头,能引亡魂吐实。
此刻笛孔对着月光,泛出青白的光,“若有异动……”
“我就在你五步内。”沈知远截断她的话,指节叩了叩腰间匕首,“禁军把西院围得像铁桶,哑伯的魂灯镇着八方阴气。阿昭,你只需要——”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指腹触到她冰凉的耳垂,“吹你的笛。”
林晚昭喉结动了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沈知远掌心有常年握笔的薄茧,此刻却烫得惊人。
“若笛声引动邪灵……”
“我信你。”他说,声音轻得像落在梅枝上的雪,“就像你信那些等了二十年的姑娘。”
地窖入口的风突然转了方向,卷着腐叶扑进领口。
林晚昭打了个寒颤,松开手后退两步。
月光正正照在她额间,把影子拉得老长,几乎要漫进裂开的石阶缝里。
她深吸一口气,以发簪尖抵住左手掌心——母亲的簪子是翡翠雕的玉兰,此刻扎进肉里,疼得她睫毛直颤。
血珠顺着指缝滚下来,滴在笛孔上。
林晚昭盯着那抹红,突然想起七岁那年,她蹲在柴房里替被王氏鞭打的小丫鬟止血。
那丫鬟哭着说:“二姑娘,我疼。”她摸着对方手腕上的伤口,第一次听见亡魂说话——是丫鬟早逝的娘,在说“别怕,娘背你回家”。
“阿昭。”沈知远低唤。
她猛地回神,将骨笛抵在唇间。
第一声笛音冲出口的刹那,像是有把钝刀割开喉咙。
林晚昭眼前发黑,却见地面“咔”地裂开九道直线,像九把利刃直插地窖中心。
石屑飞溅,守碑哑仆的魂灯被气浪掀得东倒西歪,他扑过去护灯的身影在晃动的光影里忽明忽暗。
“第二声。”她咬着舌尖,血混着笛声漫进喉管。
这次笛音里多了丝清越——是盲老人教的反调,与骨笛的悲怆相冲。
九道半透明的童影从地缝里升起来,最小的那个扎着双髻,怀里还抱着布老虎;最大的梳着垂髻,发间插着支褪色的绒花。
她们举着林晚昭摆成圆阵的发簪,手拉手围成圈,清稚的声音混着笛音飘起来:“魂归故,念归乡,阴门开处见天光——”
地底传来闷雷似的咆哮。
林晚昭觉得耳膜要被震破了,眼前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脸:青面獠牙的,断了半截舌头的,眼眶里爬满蛆虫的……那是地脉邪灵的残念,百年前被林家先祖封印在此。
此刻它们的嚎叫声里混着尖锐的“还我命来”,却在童声里渐渐变了调,像被抽了筋骨的蛇,软趴趴地缩成一团。
“进去!”林晚昭咬着牙,骨笛在唇间压得更紧。
邪灵残念突然化作一缕黑烟,“嗖”地钻进笛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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