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截信!“
沈知远抽出腰间玉箫砸向窗棂:“我去帮他——”
“没用的。”林晚昭拽住他,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魂体最怕活人气。”她望着窗外越来越暗的天,听见亡魂首领的怒吼穿透阴云:“我等为国战死,岂容尔等辱魂!”
有血雨落下来,打在林晚昭手背上。
她知道那是战俘首领的魂体在碎,像被刀割的布,一片一片往下掉。
可白绫还在往前飞,带着零星的血点,像暗夜中的流萤。
“到了。”林晚昭突然捂住嘴,鲜血从指缝里渗出来。
她掌心浮现出虚虚的字,是李怀恩的笔迹,“信已收,兵已动,只待你一声笛。”
沈知远扯下衣襟替她擦嘴:“阿昭——”
“没事。”林晚昭笑了,血沾在嘴角像朵红梅,“魂信要借我的耳朵传,他们疼,我也疼。”她取出骨笛,用剩下的血在笛身刻下最后一个音符,“反调终章。”
夜更深了。
京都突然刮起阴风,家家户户的门神画“哗啦”剥落,露出底下斑驳的墙皮。
有老妇的尖叫从街上传来:“门神显灵了!”沈知远推开窗,看见对面王记米行的门神画正在燃烧,火焰里隐约能看见替身女童的脸。
“他们终于听见了。”林晚昭在他掌心写字,“那些被封了嘴的亡魂,那些被埋了名字的冤魂。”
皇陵方向突然传来惊呼。
安魂观主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鸭:“不可能!
死人怎会写信?!“林晚昭望着远处忽明忽暗的火把,知道那是李怀恩的禁军到了。
“睡会儿吧。”沈知远抱她到供桌旁,铺好自己的外袍,“天快亮了。”
林晚昭闭眼前,听见祠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看门的老张头在喊:“姑娘!
族里的长老们带着族谱来了,说要开祠堂!“
沈知远握紧她的手。
她知道,等天亮时,祠堂的门会被推开,供奉长老会抖着白胡子拍桌,族老们会举着泛黄的族谱说她“妖言惑众”。
但那又如何?
她的骨笛还在怀里,带着体温。
魂信已经送达,禁军已经出动。
而那些被封了三十年的声音,终于,要被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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