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伯端着药碗的手微微发颤,药汁在碗里晃出细碎的涟漪。
他望着林晚昭泛青的唇色,喉结动了动,到底没发出声——三十年前他接林夫人入祖坟时,这双眼睛里也燃着这样的火,烧得人眼眶发酸。
林晚昭又比划了一遍:“今夜,去祠堂香房,取三日前的香灰。”她指尖在掌心划得重了些,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哑伯盯着她染血的唇角,突然攥住她手腕。
老人粗糙的指腹蹭过她腕间那道新结的疤——那是前日试香时被香灰烫的。
他用力摇头,枯树皮似的脸上皱成一团。
“哑伯。”林晚昭轻声唤他,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温软,“我娘临终前说,这耳朵是命,也是债。现在该还债了。”她抽回手,从枕下摸出块墨玉牌,塞进哑伯掌心——那是林家守墓人世代相传的“隐魂令”,“用这个开香房后窗,天亮前回来。”
哑伯捏着玉牌,指节发白。
他最后看了眼她泛白的额角,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晃了晃,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株在暴雨里直起腰的竹。
祠堂在月夜里蹲成团黑影,檐角铜铃被风扯得叮咚响。
哑伯贴着影壁挪到后窗,隐魂令在砖缝里刮出细响。
他记得二十年前林老爷还在时,这窗从来不上闩,如今倒换了铜锁——锁眼里塞着半截香灰,腐菊味混着血腥气,刺得他鼻尖发疼。
玉牌抵着锁芯转了三圈,“咔嗒”一声,锁开了。
哑伯猫腰钻进去,霉味裹着香灰直往喉咙里钻。
供桌上的长明灯忽明忽暗,照见老供奉跪在蒲团上,背影像截枯树。
他手里攥着串沉香木念珠,嘴唇动得飞快:“乱世需定心,宁错杀百人,不放一妖……”
香炉里的灰突然翻涌起来,像有无数只手在底下搅动。
哑伯眯起眼——那些灰竟凝成了人脸,青紫色的脸,有的眼眶里塞着香灰,有的嘴角淌着黑血,全张着嘴无声嘶吼。
老供奉没察觉,他往炉里添了把新香,火星子溅在灰上,那些人脸突然扭曲着往他身上爬,又在碰到他袈裟时“嗤”地烧作青烟。
哑伯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摸出怀里的布包,蹲到香炉旁。
指尖刚碰到炉灰,就听见老供奉的念珠“啪”地断了。
他僵在原地,布包掉在地上,发出极轻的“噗”。
老供奉的动作顿住了,慢慢扭过头来——他的眼睛在阴影里泛着绿,像坟头的磷火。
哑伯屏住呼吸。
风突然灌进窗来,吹得供桌上的黄纸乱飞。
老供奉的目光扫过他藏在桌下的衣角,又慢慢移开。
他低头捡起念珠,继续念:“宁错杀百人……”
哑伯趁机抓了把炉灰塞进布包,转身就往窗外钻。
可他刚翻上窗台,脚下的瓦片“咔嚓”一声裂了。
守夜的护院举着火把冲过来,灯笼光里,刀鞘撞在青石上,脆得像骨头断裂。
“有贼!”
哑伯把布包塞进袖中,脚尖点着房檐狂奔。
他记起年轻时跟老守墓人学的“踏骨步”——每一步都踩在瓦片接缝处,像踩在祖先的骨缝间。
护院的喊叫声渐渐远了,他摸了摸袖中温热的布包,喉咙里突然泛起股咸味——那是三十年前他抱着林夫人灵位时,咬碎的血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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