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堂,吹得听魂司旧址的残檐发出低哑的响动。
断壁之间,新立的木梁尚未上漆,却已悬起一方黑底金字的匾额——“守言堂”。
林晚昭扶着门框缓步走入,脚步虚浮,唇色泛青。
她刚从一场高热中醒来,心脉如裂,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碎刃在肺里翻搅。
可她仍坚持亲手将三十六块木牌一一摆上高台。
每一块,刻着一个名字,一段生平,一句遗言。
那是三十六个曾为真相赴死的守言族人。
“她们不是仆,不是婢,更不是无名之鬼。”她声音轻,却字字如钉入木,“她们说过的话,流过的血,都该被记得。”
林念安跪坐在台前,手中软布轻轻拂过木牌,眼眶通红。
这孩子苏醒不过数日,记忆残缺,却在看到第一块木牌时突然跪地痛哭,仿佛前世魂归故里。
“姐姐,”她仰头望着林晚昭,声音稚嫩却坚定,“我会擦亮每一个名字。”
林晚昭笑了,抬手抚了抚她的发。
那笑里有疲惫,也有暖意。
她望着满堂木牌,耳中忽然闪过无数低语——那些曾向她诉冤的亡魂,今夜竟无一出声。
不是沉默,而是庄重。
仿佛她们也站在看不见的角落,静静注视着这一幕。
灯可灭,但有人点,就永不绝。
她喃喃念出这句话,像是说给林念安听,更像是说给这满堂英灵听。
院外传来脚步声,沉稳而急切。
沈知远踏月而来,衣袍沾尘,怀中紧抱一卷泛黄密档,封皮以朱砂画着龙纹残印。
他一进门便看见林晚昭倚柱而立,指尖微颤,嘴角竟有一抹未干的血痕。
“又咳血了?”他疾步上前,声音骤冷。
林晚昭侧身避开他伸手的动作,只淡淡道:“没事。旧伤,不碍。”
“不碍?”沈知远眼底翻起怒意,“你心脉已断七分,太医说你能活过这个冬天都是天意!可你还在这吹冷风、立规矩、刻名字——你要把自己燃尽才甘心?”
她抬眼看他,目光清亮如雪夜寒星。
“母亲被污为毒杀嫡夫、自缢谢罪,至今牌位不得入宗祠;林府被夺权、被侵吞、被踩进泥里,说我父亲勾结北狄,说我母女是灾星……这些,你说,是不是‘事’?”
沈知远哑然。
她继续道:“我若停下,谁来翻案?谁来还她们清白?谁来告诉天下,有些话,死了也不能闭嘴?”
风穿堂而过,卷起她鬓边一缕碎发。那句话落得极轻,却重如千钧。
沈知远缓缓闭眼,再睁时,眸中怒火已化为心疼与敬意。
他将密档轻轻放在案上,声音低沉:“燕王勾结北狄细作,篡改龙脉地气,致使三州旱蝗连年,百姓暴毙——证据,全在这里。刑部、大理寺、钦天监的暗档,我用三年时间,一条条挖出来。”
他顿了顿,看着她苍白的脸,“现在,只差一个能站上朝堂、让天下听见的人。”
林晚昭伸手抚过那卷宗,指尖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终于来了。
母亲的冤,林府的恨,三十六守言族的血,还有那些曾在她耳边低语的亡魂……终于,有了出口。
她正欲开口,院门忽被推开。
一位老僧缓步而入,身披褪色金线袈裟,手持一盏残破小灯。
灯身焦黑,灯油早已枯竭,唯有一缕极细的火苗,在芯尖摇曳不灭,宛如呼吸。
是文魄灯转金僧。
他走到林晚昭面前,双膝跪地,双手高举残灯。
“此乃归魂灯最后一缕灯芯,曾燃于第一任听魂司执掌之手。灯已燃尽,火种未熄。”他抬头,眼中金光流转,“贫僧愿为守言堂首任灯使,守此火,照此路。”
满堂寂静。
林晚昭看着那缕微火,忽然觉得胸口那团冷寂已久的热流,又缓缓涌动起来。
她没有接灯,而是跪下,与老僧平视。
“我不收灯使,只迎同路人。”她轻声道,“灯可灭,人可亡,但只要还有人愿意点灯——路,就不会断。”
老僧怔住,随即朗声大笑,笑声穿梁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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