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没有退。
她只是更紧地握住残剪,任鲜血顺刃而下,滴入灵坛,一声,又一声。
像钟。
像誓。
像死者的控诉,终于找到了开口的缝隙。
亡语如潮,自地底奔涌而上,撕开岁月尘封的喉管,一声声,一句句,全是不甘断绝的控诉。
林晚昭跪在灵坛前,双膝压着三十六道血纹,黑袍早已被冷汗浸透,紧贴脊背,勾勒出那道自幼便烙下的鞭痕——那是王氏第一次当众羞辱她时留下的,如今却在每听一句亡语时,如火灼烧,仿佛有铁线穿肉,来回抽打。
“灯要亮了……娘说灯亮了就能回家……”孩童的声音天真而破碎,像一盏将熄未熄的纸灯笼,在风中摇晃。
林晚昭心头一颤,眼前闪过自己五岁那年,母亲躺在病榻上,指尖轻抚她耳垂,低语:“晚昭,你听见的不是鬼,是未说完的话。”那时她还不懂,为何母亲的眼角有泪,为何声音里藏着恐惧。
如今她懂了——听魂族的血脉,不是诅咒,是证言。
可证言,是要以命为纸、以痛为墨书写的。
“我族不跪天命!你们封不了我们的嘴!”苍老的声音如雷贯耳,震得梁上灰土簌簌落下。
林晚昭猛地弓身,喉间一甜,又是一口黑血喷出,溅在残剪之上。
那剪本是母亲遗物,银刃斑驳,刃口刻着极细的符文——听魂族代代相传的“封言契”,可封死人口,却封不住亡者之语。
她笑了,笑得凄厉。
“你们烧我眼睛……我还想看看春天……”少女的哭声最是刺心,像是有人用钝刀在她识海里反复剜割。
林晚昭十指死死抠进石缝,指甲崩裂,血混着汗滴落灵坛。
她看见了——那少女被按在祭台上,双目被烙铁灼穿,而国师亲信站在高处,手持朱笔,在她额心画下一道符印,口中念着:“命灯需明眸,魂骨为薪,不得有怨。”
不得有怨?
林晚昭猛然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却亮得惊人,如将熄的炭火重燃。
沈知远几步上前,伸手欲扶,却被她抬手制止。
“别碰我。”她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让他们说完……一个都不能少。”
她不能停。
若她停了,这三十六人,便真的死透了。
若她闭嘴,这世间,再无人替他们发声。
灵火暴涨,幽光如锁链缠绕她的四肢百骸,每一道亡语都像钉入骨髓的铁钉。
第九位亡魂消散时,她终于支撑不住,双膝重重砸地,脊背弯如枯弓。
可她的手,仍死死握着残剪,指节发白,仿佛那是她与这三十六道残魂之间,唯一的绳索。
堂内寂静如死,唯有风穿廊,檐下铜铃轻晃,似在应和。
直到最后一道亡语散去——
“国师……炼骨……为控天命……终焉灯阵……逆命夺权……”
话音落,灵坛骤然爆燃!
血火冲天而起,映得四壁鬼影狂舞,残剪剧烈嗡鸣,竟似悲鸣,又似咆哮。
林念安跪在一旁,双手捧册,泪如雨下:“三十六人,皆言国师主谋……无一例外。”
沈知远沉默伫立,眸中寒光如刃,手中密档已被攥得发皱。
他知道,这份名单一旦公之于众,便是掀翻朝堂的惊雷。
而林晚昭,缓缓抬起手,将残剪高举过头,刃尖直指苍穹,嘶声如断弦之琴:
“你们闭嘴了,可我替你们说——”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刀刻石:
“我要他,一句一句,还回来。”
风骤停。
檐铃轻颤。
远处,盲琴师拨动断弦,再崩一缕,音不成调,却似无数低语在暗夜中悄然汇聚——
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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