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雾湿冷,裹着松脂香往领口钻。
我捏着人皮铃铛的手沁出薄汗,那温度还赖在掌纹里,像剥相临走前没说完的半句话。
她说你会回来找她......可你不会,对吧?
无面童的声音从脚边飘上来。
我低头,见他正蹲在焦土边缘,指尖轻轻抚过脸上那张少女皮。
月光漏进雾里,照得他眼尾的疤痕泛着青,那是前两日被塔砖砸的。
他今天戴的脸皮和我妹妹同龄,扎着歪歪的羊角辫,此刻却被他摸得发皱,像块浸水的旧布。
我没答话,拇指摩挲铃铛边缘的褶皱。
这皮是剥相身上蜕下的,她总说人皮是最诚实的墓碑,可现在它贴着我掌心,烫得像团将熄的炭。
惊云从袖管里钻出来,圆溜溜的鼠眼盯着铃铛,胡须抖了抖,缩成毛球往我手腕里拱——它是怕这东西。
我把铃铛塞进它蓬松的巢穴,干草沙沙响,惊云畏缩了一下,却没逃。
我知道,这铃一响,剥相就得从山雾里回来,可她的路太苦,我走不起。
哑巴了?无面童扯了扯脸上的少女皮,那层薄皮竟跟着他的动作裂开道细缝,露出底下灰白的筋膜。
他歪头看我,眼仁里浮着两团幽光,她用半张皮换你活过泪径,你倒好,连句准话都不肯给。
我捏紧惊云的巢穴。
风囊的咳嗽声突然炸响,像破风箱被人狠踹了一脚。
回头时,风囊正跪在地,肺袋鼓得像胀满气的猪尿脬,连脖颈的血管都绷成了青绳子。
他的嘴大张着,从喉咙里滚出无数细碎的我不在乎任何人——是我在广播机前说的那句话,被他收集的残息里存着。
此刻那些声音缠成乱麻,撞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太多......真假混在一起......我分不清了......
淡舌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
这个总沉默的味觉守墓人,喉管处的疤痕泛着暗红,那是被人割掉舌头留下的。
他举起手中未刻完的石碑,指甲在碑面划拉两下,竟割下指甲盖大小的一块。
石碑泛着蜜色的光,他捏着那小块塞进风囊嘴里。
风囊的咳嗽声陡然变闷。
我看见那些我不在乎任何人的回声缠上石碑,像被吸进海绵的水,眨眼间消了大半。
他瘫坐在地,额头抵着焦土喘气,后背的汗浸透了粗布衣裳。
言语离了真心,就成了吃人的怪物。淡舌的声音从喉咙的疤痕里挤出来,沙哑得像砂纸磨铁,不在乎时,心里淌着血。
他收了太多这样的残息......他没说完,转身拾起地上的石碑,用疤痕蹭了蹭碑面——那上面字的刻痕又深了一分。
我盯着风囊颤抖的后背,忽然想起在泪径里,那些被困的魂影说谢谢你时,我眼眶发热的感觉。
原来最毒的不是真话,是带着血的假话。
夜更深了。
我摸黑走到塔基残骸边坐下,从怀里摸出心匿符。
这是野人山老猎户教的法子,用朱砂在黄纸上画符,贴在胸口能暂时封闭感官。
影肋骨在后背轻轻震动,骨刺顶得脊椎发疼——自从双感丧失后,它成了我活着的锚。
符纸贴上心口的瞬间,眼前的雾突然淡了。
识海里地炸开,记忆像倒灌的潮水:我看见七岁那年躲在衣柜里,门缝外是父亲的惨叫;看见妹妹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破布,眼睛肿得只剩条缝;看见母亲扑向持刀的人,被反手推到桌角,鲜血顺着桌沿滴成串......这些画面我以为早被幻觉揉碎了,此刻却清晰得能数清母亲发间的白丝。
原来失去感官后,灵魂反而看得更真。
我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了后背。
影肋骨的震动突然加剧,骨刺扎进肉里,疼得我咬碎了后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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