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小满缩在灶台下哼咚—咚—,铜铃撞出两个音;第二天他蹲在井边哼呜—呜—,陶哨咻——拖出长调;第三天鼠洞传来咔嗒咔嗒,他趴在砖缝前哼出哒—哒—哒,老皮的小孙子们吱溜吱溜踩着鼓皮,竟真的敲出了三拍。
第七夜起风了。
我见月亮被云遮住一半,槐树叶在风里沙沙响。
小满突然从草垛里钻出来,赤着脚跑到槐树下。
他仰起头,对着树干哼出一串急促的旋律,像雨打芭蕉,又像有人在敲摩斯密码——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惊云的毛地炸起来。
它箭一般冲向第一井眼,前爪疯狂刨着泥,银毛上沾了土,也顾不上抖。
摇芽举着灯跑过去,白芷抄起铁铲,连孵寂都抱着蛋跟过来。
泥块飞溅的声音里,我到了焦糊味。
那是种渗进骨头里的气味,像被火烧过的棉布,混着铁锈。
当铁铲挖到半块硬邦邦的东西时,小满突然扑过去,手指抠进泥里,指甲缝渗出血珠也不管。
是本烧焦的日记本。
摇芽用袖口擦去封皮上的泥,露出半行字:我是李医生,他们要把孩子做成容器......救......后面的字迹被烧得蜷曲,却和三年前周医生用血写在墙上的容器计划一模一样。
小满的低鸣突然变了。
这次不是节奏,是带着哭腔的抽噎,一声接一声撞进我里。
我见他小小的身影在记忆里重叠——阁楼的木梁上结着蛛网,他蜷在草堆里,听着楼下阿婆的墙声,听着远处传来的尖叫,听着有人说这孩子耳朵灵,正好。
你说得够清楚了。摇芽跪下来,把他沾着泥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们都听到了。
月光从云里钻出来,照在日记本的焦痕上。
小满突然抬起头,喉结动了动。
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擦过,却比任何晨钟都清晰。
他没看白芷,没看摇芽,甚至没看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红薯粥——他径直走向灶房,脚步有点晃,像刚学会走路的小兽。
孵寂不知何时盛好了粥。
他把碗递过去时,怀里的蛋地裂开道新缝。
我见蛋壳里传出声极轻的好孩子,像春风吹过发梢。
小满捧碗的手顿了顿,低头吹了吹浮在粥上的米粒,然后小口小口喝起来。
风穿过林梢,绕过晶核碑。
我见碑上的陈丰·听语人被月光镀了层银,那些年听过的声音在晶核里转着圈,最后轻轻落在小满捧碗的手上——他的手指还沾着泥,却把碗捧得那么稳,像捧着颗刚从土里扒出来的、带着暖热的种子。
后半夜起雾了。
我见孵寂抱着蛋坐在灶房门口,金发沾了露水,在雾里像团模糊的光。
蛋壳的裂缝里漏出点橘色,和灶膛里未熄的炭火遥相呼应。
他望着小满睡熟的草垛,轻声说了句什么,风卷着雾,把那话揉碎了送进我——
清明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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