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涵曦被他牢牢禁锢在怀中,最初的惊惧过后,她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传来的、同样剧烈的心跳,感受到他身体细微的颤抖,那不是害怕,而是他压抑到极致的痛苦与决绝。
她抬起头,看着这个男人紧绷的下颌线,看着他眼中那毁天灭地的疯狂背后,深藏着的、只为她一人的孤注一掷。
忽然之间,她不再害怕了。
她更紧地回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将满是泪痕的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
温热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他的衬衫。
“政东……”她哽咽着,声音微弱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沈政东搂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碎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没有低头,但那抵在她后背的枪口,微不可察地偏离了半寸。
沈明谦死死盯着眼前这一幕,儿子那同归于尽的姿态,儿媳那全然信赖的拥抱,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
沈政东不是在吓唬他。
这个他一手培养、寄予厚望的继承人,是在用他自己这条命,给他下最后通牒。
只要他沈明谦再敢动夏涵曦一根手指,沈政东就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子弹会穿过夏涵曦的身体,然后精准地射入他自己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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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告诉他:动了夏涵曦,就等于杀了他。
沈明谦的脸色由铁青转为一种复杂的灰白,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第一次在这个向来强势、甚至有些冷酷的儿子身上,看到了如此浓烈、如此不计后果、甚至带着自毁倾向的情感。
沈政东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父亲,他看着沈明谦眼中翻涌的震惊、愤怒、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爸,我很清楚你在想什么。算计、权衡、利益……这些,都是你教我的。”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
“你是我亲生父亲,我不能对你怎么样。”
他的手臂再次收紧,将怀里的夏涵曦更深地按向自己,仿佛她是他的盾,也是他的软肋。
“但是,”他抬起眼,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我必须用我的全部,包括我自己这条命……护着她。”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终,也是唯一的宣告:
“我和她之间,除非我死了,否则……谁也别想再把她从我身边带走。谁也别想再伤害她分毫。”
“这就是我的态度。”
话音落下,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
林婉君捂着嘴,眼泪流得更凶,却不敢再发出声音。
沈崇山拄着拐杖的手微微发抖,他看着孙子眼中的决绝,知道任何劝阻在此时都是徒劳。
沈明谦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看着儿子,看着那依旧抵在儿媳后背的枪,看着儿子眼中那为了一个女人连命和家族都可以不要的疯狂……
良久,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沈明谦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肩膀微微塌了下去。
他极其艰难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把……把枪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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