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舟抬眸看他,眸中仍残留着未褪的惊惶与感激,轻声道:“今天……真的谢谢你了。可是,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沈昱辰勾唇一笑,那笑容魅惑而深邃,他缓步逼近,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许云舟衬衫的领口——那件雪白的衣襟上,还残留着几处未干的酒渍,斑驳凌乱,像是这场混乱最真实的印记。
他俯身,气息拂过耳畔,低哑道:“你说呢?做点……我们都想做的事。”
许云舟心跳骤然失序,呼吸微滞。其实,他并不想逃。
此刻,他只想沉溺在这片温柔而危险的深渊里,哪怕片刻也好。
归途
沈昱辰并未碰他,只是微微侧过头,眸光轻闪,语气里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玩味与深藏不露的探究。他的声音低缓而平静,仿佛一泓静水,却在不经意间投下了一颗石子:“许总,什么时候竟沦落到姓王的手下做事了?”
“没有的事。”许云舟语气低沉,眉宇间悄然浮起一抹阴翳,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寒芒——在沈昱辰眼中,那像是委屈与隐忍交织而成的薄雾,朦胧地覆在瞳孔深处;可实际上,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正翻涌着滔天杀意:该死的姓王的,竟敢对他心生觊觎,还让他在沈昱辰面前颜面尽失!若不将他碎尸万段、剁作尘泥喂野狗,怎解得了他许云舟心头之恨!
沈昱辰沉默良久,终是转身,从衣柜最深处取出一套崭新的丝质浴袍。深灰色的布料在暖黄灯光下泛着细腻柔和的光泽,裹挟着无声的温柔与克制的关切。“行了,去洗个热水澡吧。”他低声说道,后半句“别着凉了”终究未能出口,却早已沉淀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之中,化作一道绵延不绝的暗流,缠绕在许云舟心间。
五年了。整整五个春秋寒暑,昼夜更迭,沈昱辰的心却从未真正离开过许云舟。哪怕当年那人不辞而别,连一个决绝的背影都吝于留下;哪怕父亲亲口告诉他,许云舟接近他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只为借他之手瓦解许家,窃取沈氏集团的核心机密,图谋权势滔天。
(可真相并非如此。小舟从未有过背叛之举,那一切,不过是沈鑫出于对沈昱辰的保护,编织出的一场善意谎言。)
其实,许云舟是否留在身边,对沈昱辰而言早已不再重要。他所执念的,不过是许云舟能安然活过二十四岁——不要像上一世那样,在命运的转折点上,被许天用卑劣至极的手段残忍抹去,葬送于所谓的意外之中。
这五年的光阴,沈昱辰未曾虚度一日。他亲手斩断许天膨胀的野心,血洗旧账,将那位妄图不可一世的人彻底埋葬于黑暗深渊;而后运筹帷幄,将商会的版图扩张至前所未有的辽阔疆域,权势如日中天。每一步,都踏着回忆与执念前行,每一夜,都在梦魇与清醒之间挣扎。他所求不多——只要他活着,爱不爱他,已不再重要。
“在国外待了五年,怎么舍得回来了?”沈昱辰再次开口,语气淡淡的。
“哦,回来结婚。”许云舟本是随口一试,想刺探他心底是否还留有波澜,却不料话音刚落,眼前人神色骤变。
沈昱辰心头猛地一紧,呼吸几乎停滞,下一瞬已伸手狠狠攥住他的胳膊,,顺势一拽,将人重重摔上了床。
方才他还在说服自己,许云舟爱不爱他都无所谓——可这一瞬,所有的理智与伪装轰然崩塌。他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许云舟只能是他的人。哪怕对方心中无爱,哪怕只剩占有与执念,他也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他是他此生无法割舍的归途。
阻隔
许云舟醒来时,阳光已经洒满了房间,天光大亮。
他微微睁开眼,视线尚有些朦胧,却一眼便看见昨夜与他缠绵悱恻、翻云覆雨的男人正站在床前,修长的手指利落地扣着衬衫的纽扣。阳光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侧脸线条如分明,神情带着一丝淡漠。
不等许云舟开口,沈昱辰便低沉而平静地说道:“我回公司了。”语气像是夫妻间的寻常告别。
“哦。”许云舟轻应一声,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与倦意,随即又闭上眼,将自己埋进柔软的被褥中。
再次醒来已是午后。他缓缓起身,整理好凌乱的衣衫,推门而出。门口伫立着一名身着灰色西装男子,身形挺拔,神色恭敬。见他开门,立刻微微躬身,语气温和却不失分寸:“许先生您好,我是沈总的助理郑炀。沈总特意吩咐我为您送来早饭——抱歉,说早饭已经不合适了,应该是午饭。”
许云舟一愣,唇角微抽:“呃……谢谢。”
郑炀将保温餐盒轻轻放入屋内,动作细致周到,随后转身离去。然而他并未真正离开,而是悄然守候在走廊尽头——他奉命而来,不仅要照料许云舟的起居,更要随时向沈昱辰汇报一切动静。
许云舟草草用过午饭,便又躺回床上。昏昏沉沉间,一股刺骨的寒意悄然袭来,他下意识地拽紧被子,却仍觉冷意渗骨。他抬手试了试额头,滚烫的温度令他心头一沉——果然,发烧了。
他勉强撑起身子,掏出手机,指尖微颤地点了一份退烧药外卖。屏幕熄灭过后,他再度陷入昏睡。
仅仅一刻钟后,这条订单信息便如警报般跳进了沈昱辰的手机。
“沈总,许先生刚叫了份外卖,是退烧药。”
办公室内,樊越正倚在沈昱辰的办公桌旁闲聊。听到消息提示音,他好奇地探头一看,顿时瞪大双眼,脱口惊呼:“卧靠!你这禽兽啊!昨晚把人折腾发烧了,今早还甩手跑回公司装正经?现在人病了你倒好,靠系统监控人家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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