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算看了辛蕊一眼,用漫不经心地腔调说:“这很重要吗?你总不可能是凶手吧。”
辛蕊骨子里流淌着张呈玲的血脉,尤其那一双眼睛,和张呈玲很像,给人下意识不是善茬的感觉。
她得意地扬了扬唇角,觉得这世界善良的羔羊果然很愚蠢。
“你觉得跟我没关系就放我走吧,这里太闷了。”辛蕊的心情总算明朗了些,准备趁胜追击摆脱这些纷扰。
褚澜川故意流露出关怀的表情:“你一个人在家,不害怕吗?”
“他不回来才好,死了最好。”辛蕊露出轻蔑的眼神:“我不让他碰的时候,他就只会折磨那些待宰的羔羊,那些羔羊只会哭喊,太没劲了。”
卓停心跳漏了一拍,包括整个监控室的警察都始料未及,这种话出自一个十岁小女孩的口中。
褚澜川继续诱导:“什么羔羊?”
“那些被卖到朝暮的女孩啊。”辛蕊嫌恶道:“她们懦弱的只会哭,不过我很喜欢她们,只要有她们在,我就可以舒服了。”
意思是,廖青与朝暮做交易,买下不明渠道来的女童,并实施性侵,而在此之前,他施暴的对象一直是和张呈玲生的女儿——辛蕊。
满座皆惊。
褚澜川气息有些不稳:“许楠楠也是这些羔羊中的一个?”
说到这里,辛蕊沉默了。
是她用一起写作业的名义将许楠楠骗进朝暮,一开始许楠楠还不信,后来是辛蕊说母亲在这里兼职,拿完资料就一起回家练舞学习。
本来,许楠楠会被转手到其他客人手中,但廖青似乎很喜欢她,坚持要她留下来,这令辛蕊抓狂。
所以辛蕊决定折磨许楠楠,践踏她的尊严,抽打她的身体,最后还想出了一个绝佳的报复办法,把许楠楠生前受辱的音频发给她最亲爱的家人,并且指认凶手是廖青,这个想法光是在脑内构思就让她兴奋。
但她没想到,警察没来抓走廖青。
许楠楠的父亲知道后似是走上了一条最极端的道路,他趁着廖青在游乐园的那天晚上把人绑到广播台,还策划了一场审判戏码的爆破案。
这跟辛蕊最初的想法完全南辕北辙。
褚澜川没继续审问,他收起笔记本,指挥道:“兵分两路,去辛蕊和许楠楠家。”
云昭不知道案情进展到了哪一步,只不过看褚澜川表情不轻松,在回家的路上她就没有多问。
她忽然想起伯母说过两天要去寺庙还愿,也摸了摸脖子上的那根红线,心中微微有了安定感。
本是想问褚澜川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庙里,可欲言又止了半天,她到底忍住了。
车停在了小区楼下,雨滴顺着车窗蜿蜒而下。
云昭刚伸手去开车门,手腕就被不可逆转的力量握住。
她整个人顺势倒在了车门边,幸而褚澜川用手垫在她的后脑勺,不至于让她磕到。
距离太近了。
他的呼吸、心跳都细微可闻,少女白净的脸颊再度红润。
像陷入了最深的桎梏,幼白的手腕被紧紧扣着,力气也被封锁。
云昭被迫与褚澜川仰面对视,内心却是百感交集。
噼里啪啦的雨滴声砸向耳膜,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任由诡秘的氛围无限放大。
仿佛在黑暗里找不到出口,理智的崩溃只需要一瞬间。
就像她小心翼翼捧着一方玻璃朝光明靠近,一旦玻璃破碎,重新拼起来不知有多困难。
可这时偏偏有人告诉她,不用靠近了,黑暗和光明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哥哥”她嗓音不自觉染了甜润的哭腔。
褚澜川不打算松手,他何等灵敏,不可能察觉不出来云昭这几天的反常。
他遮掩了失控的情绪,在静谧时叹了口气,手指描摹着少女面部的轮廓,眼神却浓重炽热:“为什么躲着哥哥?”
☆、VIP
33VIP
这么些天内心的煎熬像是温水煮青蛙,但这种情形并没有持续很久,在褚澜川揭开她躲他的事实时,这锅温水就沸腾了。
甚至烧的她心慌。
云昭觉得是自己的演技太烂,她连自己都骗不过,何况是从事刑侦侦破的褚澜川呢?
从警以来的直觉告诉褚澜川,云昭可能是知晓了什么,她圈子很小,又喜欢缩在自己的舒适圈,所以很容易找到相关联的人,是谈厌还是秦柏?
他不得而知,只是从胸腔升腾起的躁动令他没来由恐慌。
人人都说,恐惧来自于未知,褚澜川得承认这一点。
雨天光线昏暗,他轮廓凌冽,游走在她脸上的目光幽深,像暗夜里唯一的一缕光。
少女瞳色偏粽,发色也是,她身体哪一处的颜色都生的淡,唯独唇色秾丽,红的像纯天然的胭脂。
可现在,红润的唇微张,语气却是说不明的可悲:“怕哥哥不喜欢我”
惊雷响彻,一窗之隔,外面霎时间闪电交加,将灰蒙蒙的天空涂鸦上蜿蜒的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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