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广、冷墨尘与佟孤鸿三人循着偏院方向疾驰而来,脚下的青石板被踏得咚咚作响。
冷广一身玄色锦袍,衣摆猎猎翻飞间裹挟着凛冽的风,往日沉稳持重的面容此刻拧成一团,眉头紧锁如深壑,眼底焦灼,鬓角的发丝被汗水濡湿,紧贴在泛着青白的额头上。
冷墨尘的月白长衫被疾风掀起,露出腰间悬着的佩剑,剑穗胡乱摆动,他英挺的眉眼此刻盛满了极致的慌乱,瞳孔因过度担忧而微微放大,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下颌线绷得发白,每一次提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佟孤鸿的青灰布衣朴素却整洁,衣袂翻飞间带起的风都透着几分仓促,他素来坚毅的脸上此刻覆着一层浓重的阴霾,眉头拧得能夹住指尖,深邃的眼眸中翻搅着痛惜与不安,脚步沉稳却急促,每一步都踏得坚实而沉重。
院外的老槐树佝偻着身躯,茂密的枝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几片枯黄的叶子打着旋儿飘落,平添了几分萧瑟。三人心中的焦灼,越靠近偏院,那股不祥的预感便越浓烈,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
三人刚越过偏院门槛,便见一名冷家堡守卫正半扶半搀着一位老者匆匆而来。那守卫一身衣服染着尘土,额角还带着未干的血迹,神色慌张却仍尽力稳住身形,小心翼翼地护着身旁的老者。
老者须发皆白,银白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颔下的胡须垂至胸前,随着急促的脚步微微晃动,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衫沾了些草屑,背后的深棕色药箱沉甸甸的,边角已被磨得发亮,随着两人的步伐不断磕碰着青石板阶,发出“嗒嗒、嗒嗒”的急促声响,在这寂静的庭院中格外刺耳——这正是冷家堡最负盛名、救人无数的李神医。
冷广身形未稳,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却借着冲劲一个箭步扑上前,双手死死攥住李神医的手腕。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筋顺着手背突突跳动,往日作为堡主的沉稳威严早已荡然无存,面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原本深邃沉稳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瞳孔因极致的急切与恐惧而微微放大。
他的声音因过度紧绷而剧烈颤抖,带着难以抑制的哭腔:“李大夫!快!求求你……快救救内子和孙儿!”话说到一半便被哽咽堵住,胸口剧烈起伏,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李神医被他攥得手腕生疼,却无暇顾及,目光扫过冷广惨白的面容、布满血丝的双眼,以及他身后冷墨尘、佟孤鸿同样焦灼的神色,心中瞬间明了事态紧急。
他眉头紧锁,花白的胡须微微颤动,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不再多言,只是对着冷广重重颔首示意,枯瘦却有力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随后挣开他的拉扯,提着药箱便快步冲进屋内,药箱上的铜扣随着脚步叮当作响,与屋内隐约传来的呜咽声交织在一起。
屋内林晚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身着一袭暗金绣紫莲的长裙。那暗金的色泽,本应是华丽而高贵的象征,可此刻在她身上,却显得如此黯淡无光。她的面色青灰如纸,双目紧紧地闭着,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痕,气息微弱,胸口那微弱的起伏,让人揪心不已。
在旁边的小床上,躺着一对六个月大的粉雕玉琢的宝宝——星辰与月画。往日里,这两个小家伙总是活力满满,可此刻,他们却没了往日的活泼劲儿。小星辰眉头紧紧地蹙着,小小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脸色也青灰如纸,呼吸细若游丝。
小月画同样脸色青灰,原本红润的小脸此刻变得毫无血色,睫毛上沾着泪珠,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小小的身子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整个房间都被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气息所笼罩,让人喘不过气来。
守在床边的月牙,早已哭成了泪人。她那一身衣服此刻沾满了尘土与斑斑血迹,发髻早已散乱不堪,几缕发丝黏在她那泪痕斑斑的脸颊上,随着她的抽泣微微颤动。她的双目红肿,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重重地砸在床褥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看到冷广、冷墨尘与佟孤鸿三人进来,月牙踉跄着站起身来。她的身体因为过度的悲伤和疲惫而摇晃着。嘴唇颤抖得她想说什么,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哽咽的哭声。泪水愈发汹涌地流淌着,她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道:“墨尘……爹……娘和孩子们……他们………”,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无助。
冷墨尘听到月牙的哭声,心头猛地一紧,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月牙。他的目光急切而慌乱地投向床上,当触及娘亲与一双孩儿的惨状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被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的嘴唇哆嗦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往日里那英挺的眉眼,此刻写满了极致的痛苦与惶恐。
喉头堵住,他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死死地盯着床上的亲人,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绝望。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他那刚毅的下颌线滚落,滴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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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广的脚步猛地顿住,他的眼神在了妻子和孙子孙女身上,一刻也无法移开。那瞳孔因极致的震惊与痛苦而急剧放大。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苍白,嘴唇不受控制地翕动着,可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片刻后,他才如梦初醒般踉跄着快步上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痛难忍却又不得不前行。他的双手颤抖着缓缓伸出手,想要摸摸孩子们那粉嫩的小脸,感受他们往日的活泼与温暖。
想要轻轻触碰林晚那曾经充满柔情与爱意的脸颊,唤醒她沉睡的模样。然而,他的手指在半空中停顿了许久许久。他害怕自己的触碰会惊扰到她,害怕这残酷的现实会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变得更加无法承受。最终,他的手指还是轻轻落在了她冰凉的额头上。
感受到那冰凉,他的双腿一软,重重跌坐在床边的脚踏上。他双手撑着地面,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浑浊的泪水不断从眼角滚落,砸在青石板上。这是他视若珍宝的妻子啊,那个与他携手走过无数风雨、相濡以沫的人。
这是他盼了许久才得来的孙辈啊,那两个承载着家族希望与未来的小生命。可如今,他们却都静静地躺在这里,生死未卜。
佟孤鸿走进屋,目光扫过床上的景象。那素来坚毅如铁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阴霾。他眉头紧锁,眼中闪过浓烈的痛惜与愤怒。嘴唇紧紧抿着,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情绪,可那情绪根本无法控制。他还是忍不住浑身微微颤抖起来,眼眶渐渐泛红,一丝不易察觉的泪光在眼底闪烁。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后一切都能恢复原样,可眼前这残酷的现实却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李神医无暇顾及屋内众人那悲恸情绪,他的眼中只有眼前等待救治的三条鲜活生命。他迅速且沉稳地放下药箱,紧接着,他从药箱中取出脉枕。
他先走到林晚床边,脚步急切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指尖刚触到手腕,原本舒展的眉头便瞬间紧紧皱起。他全神贯注地仔细替林晚把脉,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上,感受着那微弱而紊乱的跳动。随后,他又查看她手上的伤口,那伤口触目惊心,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他的目光缓缓移向她的眼睛,仔细端详面部,脸色青灰,嘴唇也泛着紫。
他又转向两个孩子,轻轻握住孩子那柔软却冰凉的小手,开始把脉。那微弱的脉搏。他轻轻翻看他们的眼睑,看到眼底深的青黑色,脸上青灰色,接着,他又仔细查看他们的伤口,伤口周围的皮肤红肿不堪,隐隐还有脓液渗出,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随着检查的深入,他的脸色愈发凝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那一道道深深的皱纹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衫。
一番细致的诊治后,李神医缓缓收回手,他对着围上来的众人缓缓摇了摇头,他的语气沉重:“中毒已深,毒邪早已侵入肺腑,蔓延四肢百骸,老夫尽力了……不出七日,恐怕便……回天乏术了。”说完,他长叹一声。
“什么?!”
这两个字在死寂的屋内轰然炸响,震得窗棂都微微颤动。众人浑身猛地一震,脚步齐齐一沉,双腿发软得几乎站立不住。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将每个人都裹进冰冷的绝望里,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凉意。
冷广猛地抬起头,原本布满血丝的双眼此刻瞪得滚圆,瞳孔中满是不敢置信的惊惶。他死死攥住李神医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筋顺着手臂突突跳动,几乎要将那布料捏碎。往日里沉稳有力的声音,此刻嘶哑带着撕裂般的颤抖:“李大夫!你再想想办法!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晚儿她那么好,一辈子行善积德,从未害过任何人。孩子们还那么小,连世间的美好都没看遍,他们不能出事啊!”
说着,这位平日里顶天立地、能扛起整个冷家堡安危的汉子,再也支撑不住那份坚硬的外壳。他双手猛地捂着脸,指缝间溢出压抑的呜咽,那哭声起初微弱,随后便汹涌而出,渐渐变成撕心裂肺的痛哭。他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晚儿!星辰!月画!是我没用!是我没能护好你们啊!是我对不起你们!”那悲恸的哭声撞在墙壁上,反弹回来,在屋内久久回荡,听得人心头发紧。
“噗通——”
一声沉闷的声响,冷墨尘直直跪倒在地,膝盖与青石板相撞,发出刺耳的钝响。他双手死死攥着,指节用力得泛白,几乎要捏断,指缝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血珠。他滚烫的泪水混合着鼻涕,源源不断地涌出。
“娘!星辰!月画!……”他的哭声嘶哑凄厉,充满了无尽的痛楚与绝望,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听得人肝肠寸断。
片刻后,他猛地抬起头,原本满是泪水的脸上瞬间被浓烈的恨意覆盖。双眼因极致的愤怒而布满血丝,眼球赤红如血,死死盯着前方,像是要将仇人挫骨扬灰。他咬牙切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音低沉而凶狠,带着滔天的戾气:“那个该死的女人!是她!都是她害了娘和孩子们!我一定要杀了她!我要扒她的皮、抽她的筋!一定要为娘和孩子们报仇雪恨!”那恨意如同实质般,在他周身弥漫开来,让屋内的空气都变得凝滞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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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浑身猛地一软,双腿直直地往下坠,若不是身旁的佟孤鸿眼疾手快,及时伸臂稳稳扶住她,她早已瘫倒在地。她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原本就泪痕斑斑的脸颊,此刻更是被新的泪水彻底淹没。她疯狂地摇着头,发髻上的珠钗因动作剧烈而摇摇欲坠,几缕散乱的发丝黏在脸上,狼狈又绝望:“不会的!这不可能!一定是你诊错了!”
她的声音尖锐得近乎破音,带着歇斯底里的哭喊,语无伦次地朝着李神医哀求:“这就是一般的毒物而已,怎么会没有解药呢?李大夫,你再想想办法!求求你了!哪怕是偏方、是险招,我们都愿意试!我给你磕头了!我给你磕头了!”说着,她便要挣脱佟孤鸿的搀扶,朝着李神医的方向跪下去,眼中满是崩溃的疯癫与不甘,泪水模糊了视线,让她连眼前的人影都看得模糊不清,只剩下满心的惶恐与哀求。
李神医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模样,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随即又被深深的无奈覆盖。他缓缓长叹一声,随后缓缓摇了摇头,花白的胡须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语气中满是无力的喟叹:“少夫人,老夫怎敢妄下断言?堡主夫人和小主子中的毒,绝非普通的毒蝎毒蛇可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床榻上气息微弱的三人,神色愈发凝重:“这是被人特意用秘制毒液喂养的毒物。按理来说,中了这毒不出一个时辰便会气绝身亡,可不知为何,他们体内竟有另一种奇异的气息,温和却坚韧,中和了部分毒性,才勉强撑着。”话音落下,他微微垂眸,不忍再看众人绝望的神情。
月牙与佟孤鸿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丝了然,瞬间明了——那中和毒性、护住娘亲和孩子们性命的,正是月牙百毒不侵的特殊血。刚刚她划破指尖,将温热的鲜血喂给了气息奄奄的林晚与两个孩子,当时只盼着能暂缓毒性,却万万没想到,这份独一无二的血,终究只能勉强吊住他们几日性命,根本无法根除这深入骨髓的致命奇毒。
想到这里,月牙眼中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瞬间黯淡下去。脸上布满了深深的无力感,眉头紧紧蹙着,嘴角往下撇,露出一抹苦涩而绝望的弧度,满心都是自责:“都怪我……若我的血能再有用些,娘和孩子们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泪水又一次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滚落,砸在衣襟上,洇出大片湿痕,混着之前的血迹,格外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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