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来自地底的吟唱渐渐低了下去,像潮水慢慢退去,最终消失在寂静里。可谁也不敢放松——刚才那一瞬间跨越千年的共鸣,仿佛只是暴风雨前的一声闷雷。
空气沉得像一块铅,压得人喘不过气。风卷着灰烬在焦黑的大地上打转,像是亡魂留下的低语。四周静得可怕,只有远处还没散尽的烟尘,在夕阳下泛着铁锈般的红光。
刘斌的手还停在半空中,指尖的血顺着掌心那道银色纹路缓缓滑落,滴在焦土上,发出轻微的“滋”响。那不是普通的灼烧声,倒像是某种古老封印被唤醒的回应。他没收回手,也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前方——那里,烟尘未散的地平线上,开始浮现出整齐的轮廓。
不是溃败的残兵,也不是零散逃亡的人影。
是一支军队,正从四面八方逼近。
他们的步伐一致,每一步落下,地面就裂开细小的缝隙,仿佛大地也在服从某种古老的命令。他们身上的黑甲不再是破旧拼接的残片,而是泛着青铜冷光的战铠,关节处刻着残缺的文字,走动时那些字轻轻震动,发出低沉的吟诵,像亡灵在耳边呢喃。那些文字不是装饰,是活着的符咒,随着脚步不断重组、震颤,好像每一具战士体内都关押着一段不肯安息的诗句。
裴照抹了把脸上的灰,握紧刀柄,指节发白:“他们……回来了?”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颤抖。他曾亲手斩杀过三十七个这样的影武军,也亲眼见过它们倒下后又爬起来。但这一次不一样。以前的敌人虽然强,但动作僵硬,靠外力操控;而眼前的这支队伍,阵型严密,步伐稳健,竟透出一种近乎人类的意识。
沈墨蹲在地上,阵盘屏幕闪烁不定,她快速滑动手指,调出频率图谱。脸色突然变了:“这不是之前的信号……他们在同步一种新的‘诗频’,而且……”她顿了顿,眼睛死死盯着波形峰值,“和你刚才用来封印的‘绝’字,有共鸣。”
“什么?”裴照猛地转头。
“‘绝’是禁术里的终结之字,本该切断一切联系。”沈墨压低声音,像是怕惊醒什么,“可现在,它反而成了桥梁——他们在借你的封印之力,反过来重建诗链!”
林砚秋靠在断裂的岩石边,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琴身微微震动,并不是她弹的,而是地脉传来的波动在共振。她闭了闭眼,耳边已响起无数重叠的诵读声,像是千万人在同时念一首无人能懂的挽歌。她睁开眼,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这些不是傀儡……是有魂的。”
话音刚落,一道风刃划破天际。
没有预警,没有号角,只有一道由破碎诗句组成的音浪贴地横扫而来。那不是物理攻击,也不是能量冲击,而是一种纯粹的“语言暴力”——每一个字音都像针一样扎进脑海,撕裂神志。东线三营刚架起的防御瞬间崩塌,战士们耳鼻渗血,有人跪地抱头嘶吼,体内的诗魂剧烈震荡,几乎要离体而出。
“结盾!”沈墨大喊,迅速启动备用阵列。
可已经来不及了。
那音浪所过之处,连空气都扭曲出裂痕,仿佛语言本身成了规则的武器。战士们手中的诗兵嗡鸣不止,弓弦自动崩断,护心镜上的铭文一个个熄灭。
林砚秋咬牙,双手按琴,以指代拨,强行弹出《镇魂·破煞》的起调。音波如冰刃切入空气,短暂撕开一道缺口,东线残兵趁机后撤重组。可敌阵只是微微一顿,随即继续推进,步伐依旧稳定,每一步落下,天地都跟着微颤。
裴照怒吼一声,带着亲卫冲上前线。战刀劈下,斩断一具影武军的头颅,蓝火四溅。可那颗头落地后并未熄灭,眼中的火焰仍在燃烧,嘴还在无声地念着某个残句。断裂的脖颈处涌出一团青灰色雾气,缭绕不散,竟在空中重新凝聚成人形。
“斩不死?”裴照一刀横扫,将那团雾气劈散,可仅仅三息之后,它又在十步外聚形,甚至比之前更清晰。
“这些不是人!”他回头大喊,“是死而不化的诗魄!他们把自己的灵魂炼进了诗句里!”
沈墨盯着阵盘,手指飞快记录数据。眉头越皱越紧:“他们的诗频在进化……每次被我们干扰一次,就会调整结构,像是在学习我们的反击方式。”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惧,“刘斌,他们不是来杀我们的。”
“是来试招的。”
这句话像冰锥刺进所有人心里。
试招?意味着对方还没用全力,现在的进攻只是试探,是为了观察、分析、适应他们的应对。这支部队,早已不只是战争机器,更像是一个正在进化的意识体,以战场为实验室,用生死做数据。
刘斌终于动了。
他抬脚往前走了一步,踩碎了一块烧焦的石板。脚底传来灼热,但他没停。风沙打在脸上,像细针扎刺。他站上一处塌陷的高台,望向那支越来越近的军阵。
没有呐喊,没有旗帜。
只有脚步声,七息一踏,和之前操控黑甲人的节奏完全一样,但更加凝实,仿佛每一拍都踩在人的心跳间隙。每一次落地,空气中都会浮现淡淡的篆文虚影,随即消散,如同天地在默写一首禁忌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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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结‘诗盾九重’,弓弦上弦,琴阵前置,所有残阵补位,不得擅自出击。”
命令下达的瞬间,全军调动如臂使指。伤者拄拐列阵,断臂之人用嘴衔箭,老卒执旗立于阵心,少年兵紧握诗简,眼中无畏。一面面战旗猎猎作响,上面镌刻的诗句逐一亮起,汇成一道流动的光幕。
就在这时,敌阵中央传来一阵低沉的吟诵。
那是《归墟引》的前四句。
由一尊缓缓升起的青铜战俑口中念出。
战俑高达十丈,通体覆盖斑驳铜绿,手持断裂的诗碑,碑面上正是那首禁诗的残篇。每念一个字,刘斌体内的银纹就剧烈灼痛,仿佛血脉被强行拉扯,五脏六腑都在共振。他踉跄了一下,单膝微屈,差点跪倒。
全军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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