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暮色把郊外的荒草染成灰黄,长途大巴像一头疲惫的巨兽,在尘土飞扬的路边猛地刹住。
车门“嗤啦”一声弹开,率先落地的是一双沾了点泥的黑色运动鞋,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弯着腰走出车门,宽阔的肩膀几乎要蹭到门框。
他看着约莫二十出头,骨架结实,脸上带着点未脱的青涩憨厚,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微乱,眼神里藏着几分茫然,又透着股实在劲儿。
左手紧紧攥着一个半人高的深蓝色行李箱,箱体边角磨得发毛,看得出被反复拖拽过。
那沉甸甸的重量让他手臂微微绷着,青筋若隐若现,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扎实。
大巴扬长而去,尾气卷起地上的枯草碎屑。
他站在路边顿了顿,抬头望向四周。
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矮坡,近处的荒草齐膝,风裹着野草和泥土的气息吹过来,掀起他宽松的外套衣角。
天边残留的一点霞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投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
他低下头,调整了一下行李箱的拉杆,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朝着远处模糊的村落方向走去。
行李箱的轮子碾过碎石子路面,发出“咕噜咕噜”的沉闷声响,在寂静的郊外格外清晰,伴着他沉稳的脚步声,一步步消失在渐浓的夜色里。
李铁柱走着走着,最后停在了村口,缓缓抬起头,望着眼前的石碑,上面刻有“李家坳”三个字。
这三个字常年被风雨浸得,显得有些暗沉,边角处的石屑已经剥落,露出底下灰白的石质,像极了他记忆里爷爷皲裂的手掌。
李铁柱伸出右手,指尖轻轻蹭过“坳”字下方那个凹坑。
那是孩童时期的他用石头凿出来的,粗糙的触感瞬间勾起一串模糊的画面:夏天光着膀子在石碑旁追蝴蝶,冬天揣着烤红薯靠在碑上暖手,那些被时光冲刷得发白的记忆碎片,此刻格外清晰。
风比刚才更急了,卷着远处几声狗吠掠过耳畔。
他下意识攥紧行李箱拉杆,轮子碾过村口那截断裂的石板路,“咕噜”声突然顿住,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低头一看,是半块埋在土里的青砖,砖面上还留着模糊的花纹。
那是他家老院墙的砖。
他蹲下身,指尖拂过青砖上的泥土,指腹传来冰凉彻骨的触感。
这砖是他十二岁那年搬新家时亲手拆的,当时父亲笑着说“以后住洋楼,不盖土坯房了”,他却偷偷藏了几块想做纪念,后来出村上初中,那些砖便不知丢在了哪里。
没想到时隔八年,竟在村口遇见了一块。
站起身时,眼角忽然瞥见远处一抹微弱的光。
那光藏在错落的屋舍后面,昏黄得像随时会熄灭的萤火,却在这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格外醒目。
他认得,那是他家老屋窗台上的煤油灯。
母亲眼睛不好,晚上总喜欢点着煤油灯等他,哪怕他已经外出多年,那盏灯也从没断过。
李铁柱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鼻腔里泛起一阵酸涩。
他抬手抹了把脸,手心沾到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行李箱的轮子再次转动起来,这一次,步伐比刚才快了许多,沉稳的脚步声里,多了几分藏不住的急切。
荒草在他脚边向后退去,石碑上的“李家坳”三个字渐渐被夜色吞没。
只有那盏煤油灯的光,一直亮在前方,像一颗指引方向的星,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却不再显得孤单。
……
晨光透过老屋窗棂的缝隙,在青砖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李铁柱在熟悉的草木清香中睁开眼。
他伸了个懒腰,臂膀舒展间,倒三角的健美身形在宽松睡衣下轮廓分明,常年锻炼的紧实肌肉线条隐约可见。
简单套上灰色短袖和深色长裤,他踩着拖鞋下楼,木质楼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像在回应他的归来。
楼下厨房里,氤氲的热气裹着粥香飘出来,母亲正端着煎得金黄的鸡蛋往堂屋桌上端,看见他下来,眼角的皱纹瞬间漾开笑意:“醒啦?快来趁热吃,熬了你爱喝的小米粥。”
李铁柱应声坐下,拿起筷子大口吃起来,粥糯香浓郁,鸡蛋外酥里嫩,还是记忆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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