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电话那头的张宝武也明显被这个数字震住了,但随即反应过来,“是!王局!我明白怎么做!”
放下电话,王德强对林东航点点头:“安排下去了。我们等消息吧。”
审讯区内,气氛陡然变得更加微妙。张宝武亲自部署,调整了审讯策略。他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宣布,而是选择性地、看似不经意地将这个“重磅消息”,通过不同的渠道,传递到了被分别关押审讯的几名尤华佳骨干手下耳中。
首先得知这个消息的,是那个在工地被林东航第一个打倒、受伤较轻、心思也相对活络的黄毛混混(非头目)。
一名刑警在给他做笔录间隙,递给他一支烟,像是拉家常般低声说:“兄弟,看你年纪不大,跟着尤老七混,图个啥?钱?他给你们多少卖命钱?够买房子娶媳妇吗?”
黄毛嘟囔着没多少。
刑警叹口气,压低声音:“唉,你说你们这是何苦。外面有人放了话,只要能拿出真凭实据,把尤老七钉死(判死刑),奖励这个数——”刑警悄悄比划了一个“1”的手势。
黄毛愣了一下:“一……一万?”
刑警嗤笑一声,用极低的声音说:“一万?你打发要饭的呢?一百万!现金!够你下半辈子逍遥了!而且,算重大立功,还能减刑!”
黄毛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呼吸都急促起来,手里的烟差点掉在地上。一百万!对他这种底层混混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足以让他彻底翻身!他的内心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几乎同时,在另一间审讯室,一名刑警在对另一个混混进行政策攻心时,也“无意”中透露了类似的信息,并加重了“重大立功可以最大限度减轻处罚”的暗示。
这个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被拘留的这群混混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恐惧、犹豫、贪婪、对尤华佳残暴手段的畏惧、对巨额赏金的渴望、对减轻罪责的期盼……各种复杂的情绪在他们心中激烈交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审讯似乎陷入了僵局,几个主要嫌疑人要么死不开口,要么避重就轻。
然而,就在消息“泄露”出去大约三个小时后,转机出现了!
之前那个被林东航击倒胃部、呕吐不止的协警(他知道一些尤华佳团伙内幕),在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突然向审讯的刑警提出要见领导,说有重大情况举报,但要求必须保证他和他家人的绝对安全,并且要确认悬赏的真实性。
张宝武亲自出面,郑重向他保证了警方的保护措施,并暗示悬赏来源可靠。在巨大的心理压力和百万赏金的诱惑下,这名协警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为了活命和巨款,决定赌一把!
他颤抖着,说出了一条石破天惊的线索:
“我……我举报!尤华佳……他……他杀过人!大概两年前,在……在广城县那边,是为了争一个砂场……对方也是个混社会的,叫……叫‘哑狗’。当时尤华佳带着四五个人,把‘哑狗’骗到郊外一个废弃的砖窑里谈判,谈崩了……尤华佳亲自动手,用……用砖头活活把‘哑狗’砸死了!然后……然后他们把尸体埋在了砖窑后面的野地里!这事……参与的人还有……还有“大拉”“黑皮”‘刀疤’和‘老三’,不过‘刀疤’去年出车祸死了……是刀疤喝多了酒说给我的。”
这条关于命案的线索,价值连城!一旦查实,尤华佳必死无疑!
张宝武强压住内心的激动,立刻组织精干力量,根据这名协警提供的模糊地点和参与人信息,进行秘密核查,并同时加大了对其他知情人的审讯力度。
百万悬红的威力开始显现。很快,另一个被拘留的、知道部分内情的小混混,在得知有人已经开口后,为了争取重大立功,也吞吞吐吐地补充了一些细节,印证了这起命案的存在。
林东航在王德强办公室得到这个消息时,脸上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王德强则是长舒一口气,用力拍了拍林东航的肩膀:“东航,你这一百万,花得值!这下,尤华佳的死穴,算是被我们抓住了!”
一场由工地冲突引发的风波,因为林东航的果断介入和巨额悬赏,竟然意外地牵扯出了一桩沉寂两年的命案!
尤华佳这座看似坚固的黑道堡垒,从内部被金钱和法律的重锤,敲开了一道致命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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