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部的风波过后,后勤部办公室的气氛变得极其微妙。
主管老王再也不敢对陈亮呼来喝去,那张惯常摆着官威的脸上,硬是挤出了几分近乎讨好的笑容。其他同事更是噤若寒蝉,做事时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恼了这位深藏不露的“大神”。只有小张,在最初的敬畏过后,变成了陈亮的小跟班,眼里充满了崇拜。
陈亮对此视若无睹,依旧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地对着电脑。他利用后勤部资产管理的权限,悄无声息地调阅着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记录——比如某些特定部门申领特殊化学试剂的清单,或是高管楼层办公用品更换的频次细节。
平静,只持续了半天。
下午刚上班不久,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抱着一个不大的纸箱走进了后勤部办公室。
“王主管在吗?有需要签收的包裹,说是重要实验样品,需要冷藏。”快递员的声音有些沙哑。
老王正想指使别人去处理,陈亮却忽然站起身,走了过去。
“给我吧。”陈亮伸出手,目光平静地落在那个快递员的手上——虎口处有厚厚的老茧,那是长期握持特定器械形成的,绝非一个普通快递员该有的痕迹。
快递员似乎没想到会有人主动接手,愣了一下,才将箱子递过去,眼神与陈亮接触的瞬间,飞快地闪躲开。
就在箱子交接的刹那,陈亮的手指看似无意地在箱体侧面划过,指尖传来极其轻微的、类似电子元件的震动感。他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麻烦出示一下签收单。”陈亮语气如常。
“哦,好,好。”快递员慌忙从口袋里掏单子。
就在他低头翻找的瞬间,陈亮抱着箱子的手微微一侧,箱子底部边缘在桌角不轻不重地磕碰了一下。
“咔哒。”一声极其细微的、绝非正常物品该有的声响从箱内传出。
那快递员身体猛地一僵,抬起头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怎么了?”陈亮故作疑惑地问。
“没…没什么。”快递员强自镇定,快速将签收单递过来,“签这里就行。”
陈亮拿起笔,在签收单上随意划了一下,递还回去。快递员接过单子,几乎是抢一般地抱起那个箱子,匆匆说了句“谢谢”,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步伐甚至有些仓促。
陈亮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眼神深邃。
“亮哥,怎么了?”小张凑过来小声问。
“没什么。”陈亮收回目光,转身回到座位。他摊开刚才签收时用的右手,指尖沾着一点几乎看不见的灰色粉末——那是他刚才“无意”磕碰箱子时,从箱体缝隙中震出来的。
他轻轻捻动指尖,放在鼻下嗅了嗅。
一股极其淡薄,却异常刺鼻的、混合着硫磺和某种不稳定化学物的气味。这绝不是所谓的“实验样品”。
那箱子里,装的恐怕是经过伪装的、具有破坏性的东西。目标是谁?是后勤部,还是想通过后勤部流转到其他地方?联想到苏微也在同一栋大楼里,陈亮的心微微下沉。
对方手段很隐蔽,而且开始有些不择手段了。
他没有声张,打草惊蛇只会让对手隐藏得更深。他默默将这点信息记下,继续他“分内”的工作。
下班时分,陈亮照例准备离开。
“陈亮…哦不,亮哥,”老王搓着手,满脸堆笑地迎上来,“今天…今天多亏你了。晚上部门有个小聚餐,你看…方不方便一起?就当是…欢迎你加入我们后勤部。”
这是明显的示好和求和信号。其他同事也纷纷投来期待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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