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三坊七巷。
黄昏的光线斜斜穿过马头墙,将青石板路染成琥珀色。青茵坐在一家临街茶楼的二楼雅间,推开雕花木窗,能看见巷子里挑担叫卖的小贩、人力车夫,以及远处南后街口那株百年老榕树垂下的气根。
她换了身藕荷色旗袍,头发梳成时兴的卷发,看起来就像个来省城探亲的富家小姐。桌上摆着一碟光饼、一碗肉燕,茶是茉莉花茶,香气袅袅。
但她的心神,全在怀中那面“时空镜”上。
镜面雾气流转,中央显示着倒计时:46:22:17。
距离下一次“快穿”还有将近两天。按照父亲在玉简中的留言,“时空镜”不仅能显示快穿时间,还能在特定条件下,进行小范围的时序回溯或地点预置——相当于对便利店故障后的随机穿越,进行有限度的干预。
代价是消耗大量星尘能量,且每次使用后需长时间充能。
青茵指尖轻触镜面,一缕“心源”之力渗入。镜中雾气翻涌,渐渐浮现出几行小字:
·当前锚点稳定度:62%(受“归墟”潮汐引力扰动,持续缓慢下降)
·可操作范围:福建省内,时间偏移±12时辰(一天),空间偏移≤300里
·下次充能所需:标准星尘环境(如龙虎山)下七日,或吸收一处小型灵脉节点
“只能在本省,时间最多调节一天……”青茵沉吟,“但也够了。至少能规避一些迫在眉睫的危险,或者……主动去一些地方。”
她来福州,一是为了暂时摆脱“巡天司”和仙道盟的耳目——武夷山之事已惊动多方,需避风头;二则是想通过福州的道观、古玩市场、旧书店,查查有没有关于“海天堂构”主人,或者“静默核心”取用之法的蛛丝马迹。
父亲留言只说了去厦门鼓浪屿寻人,但具体如何寻?对方是何身份?有何特征?一概未提。她需要更多线索。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青茵望去,只见一队穿着黑色制服、臂戴“巡査”袖章的人,正挨家挨户地盘查,手里拿着画像比对。领头的是个面色冷峻的中年人,腰间鼓鼓囊囊,显然带着家伙。
“巡天司”的外围人员!竟然追到了福州!
青茵瞳孔微缩,但并未慌张。她早已用“心源”之力略微调整了面部肌肉线条,看起来与通缉画像只有五六分相似,加上衣着发型的改变,不仔细看难以辨认。
她放下茶杯,从容结账,从茶楼后门离开,混入南后街的人流中。
三坊七巷巷道纵横,如迷宫一般。青茵七拐八绕,确认无人跟踪后,闪身进了一家不起眼的旧书铺。铺子不大,书架高及屋顶,堆满了泛黄的线装书、洋装书,空气里满是陈年纸墨与樟脑丸的味道。
店主是个戴老花镜的干瘦老头,正就着天井的光线修补一本虫蛀的族谱。
“老板,打听个事儿。”青茵压低声音,将一枚银元轻轻放在柜台上,“可听说过‘海天堂构’?”
老头抬眼,从镜片上方打量她,慢吞吞道:“姑娘问这个做甚?”
“家父早年间与那地方的主人有些旧谊,嘱我若到福建,定要代他拜访。”青茵早有说辞。
老头盯着银元看了好几秒,然后伸出手将其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海天堂构’啊......那可是鼓浪屿上的一栋古老洋楼呢,据说最早的时候它是南洋华侨商人的住所,但后来经过多次辗转易手。如今这位房东可真是够神秘莫测的,整天躲在家里不出门,就连本地居民也难得见到他一面。”
“那么您是否知道这位屋主的真实姓名以及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具体的名字我并不清楚,大家都只是称呼他为‘黄先生’而已。”老头摇着头回答道,“要说特点嘛......我倒是曾经听那些经常出海远航的船夫们提起过一次,好像那个黄先生的左手上少了一根小指,而且还是从根部断掉的那种。”
左手缺少小指!这个信息实在是太关键了!
青茵立刻把这个细节牢牢记住,接着她又开口问道:“不知老板您这儿有没有收藏一些与古代文物、天文星象有关的书籍或古籍呢?还有就是像鄱阳湖和龙虎山这样的地方相关的老书或者笔记之类的东西?”
老头的眼睛微微眨了几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他慢慢地转过身去,走到房间的一角开始翻找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从一堆杂物中抽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这本册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它的封面已经变得泛黄,而且四个角也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更特别的是,封面上竟然没有任何字。
老头把册子递给青茵,并告诉她:“这个东西啊,是几年前一个四处游荡的道士留下来的。当时他还特意叮嘱,如果以后有谁来打听关于星象和鄱阳湖水怪的事情,可以把这本书交给那个人。不过嘛……嘿嘿,既然你这么感兴趣,那就得花点小钱啦——一块大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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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茵毫不犹豫地接过册子,迫不及待地打开看了起来。只见册子里密密麻麻都是用毛笔小楷抄写的各种笔记,这些笔记看上去非常凌乱,但仔细阅读后会发现其中包含了许多有趣的信息。比如,里面提到了江西龙虎山的符箓之道,以及鄱阳湖周边地区流传已久的风水传说等等。而最让青茵惊讶的是,最后几页居然还记录了几句话:“湖底有异,禁制森严,非雷法至阳之物不可轻动。”
看到这里,青茵心中一震——这显然跟所谓的“静默核心”有着莫大的关系!难道说,那个神秘的云游道士其实就是自己的父亲林枫吗?亦或是父亲留给后人的某种线索或提示呢?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令青茵感到无比兴奋和紧张。
她努力平复住内心的波澜,对老头说道:“谢谢您,老板!我觉得这本册子真是太有用处了!”说完,她又掏出了另一块大洋递给老头,表示感谢。接着,青茵小心翼翼地将册子放进怀中,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刚刚踏出那间弥漫着墨香与书卷气的书铺,一阵突如其来的急切步伐声伴随着高声呼喊传入耳中:“停下脚步!可曾见到一名身着藕荷色旗袍的年轻女子经过此地?”这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幽静的巷子里炸响,引得周围路人纷纷侧目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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