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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炉火锻骨与贡献之途（第2页）

“身上汗出多了，去旁边水缸舀瓢水浇浇头，别他妈热晕过去耽误事！”

这些粗浅的经验之谈，对于其他杂役或许只是保住饭碗的窍门，但对沈砚而言，结合天书解析出的地火能量流转原理，却让他对“火”的掌控和理解，又多了一层直观的认知。

他的付出，并非全无回报。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原本瘦弱单薄的身躯，虽然依旧不算魁梧，但肌肉线条变得清晰而结实，充满了内敛的爆发力。力量、耐力、以及对极端环境的忍耐力，都远超半月之前。一拳挥出，甚至能带起细微的风声。虽然依旧无法感应和吸纳天地间游离的灵气，但这具被判定为“凡骨”的躯壳，其根基正在被地火与气血一点点地夯实、加固，向着某种超越凡俗的坚韧迈进。

左臂的命痕，那紫黑色的印记，颜色似乎变得更加深沉、内敛，不再像最初那般狰狞外显，边缘那圈银灰色的光边也变得稳定、清晰了些许，不再因接触到某些混乱能量而轻易引发剧痛。虽然地火锻体过程痛苦万分，但结果，却是在缓慢而坚定地改善着他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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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他结束地火房长达六个时辰的轮值，拖着仿佛被抽干力气、却又奇异地感到轻松了几分的身体，踏着夕阳的余晖，准备返回勤务院。汗水混合着煤灰在他脸上、身上结成硬壳，让他看起来和地火房的其他老杂役别无二致。

刚走出符纸坊区域不远，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沈兄？留步！”

沈砚回头，只见陈锋正从一条岔路快步走来。多日不见，陈锋的气色极佳，面色红润，眼神明亮，周身气息圆融凝练，显然伤势不仅痊愈，修为似乎还略有精进，怕是离炼气后期也不远了。他穿着一身干净的青袍，与沈砚此刻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

“沈兄，多日不见，一切可还安好？”陈锋笑着拱手，语气真诚。

沈砚停下脚步，拱手回礼，声音因疲惫而略显沙哑：“陈兄，托福，一切安好。”

陈锋走到近前，仔细打量了他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讶异，甚至带着几分惊奇：“咦？沈兄，你……你这变化可不小啊！”他绕着沈砚走了半圈，啧啧称奇，“我记得月前见你，虽沉稳，但身形单薄，气色也略显苍白。如今再看，虽……虽狼狈了些，但精气神内蕴，步履沉稳，这身板也结实精壮了许多！看来这地火房的差事，虽是苦役，倒也歪打正着，让你锤炼出了一副好筋骨？”他这话带着几分玩笑，但也确实看出了沈砚身上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不同于普通杂役的坚韧气质。

沈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是笑容的表情，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道：“勉强糊口罢了。”

陈锋收敛了玩笑之色，正色道：“沈兄，我此次专程寻你，是有件事想与你商量，或许对你有些益处。”他顿了顿，继续道，“宗门规矩，除了固定的杂役任务，每季度也会发布一些额外的、危险性不高、可由杂役协助外门弟子完成的简单任务。完成后，根据贡献，能获得少量宗门贡献点。”

贡献点？沈砚心中一动。这个词他并不陌生，陈锋初入宗门时就曾提过，藏经阁借阅也需要消耗贡献点。这确实是他目前除了“偷师”之外，最有可能获取正统资源的途径！

陈锋观察着沈砚的神色，见他意动，便继续说道：“虽然每个任务给的贡献点不多，但积少成多，或许就能在庶务堂换取到一些对你有用的东西。比如，那《基础炼体诀》的全本抄录，虽然只是凡俗武学的进阶版，但胜在体系完整，由外而内，对打熬筋骨、强健体魄大有裨益，正适合你目前的情况。或者，攒得多一些，还能换取几颗‘气血丹’、‘强骨丹’之类的凡阶丹药，虽不入品，但对弥补身体亏空、加速炼体进程，效果显着。”

沈砚默默听着，心中快速盘算。《基础炼体诀》全本！凡阶丹药！这些都是他目前最急需的！地火锻体虽好，但全靠自身气血硬撑，效率低下且痛苦万分，若能有正统法门引导，辅以丹药滋养，必定事半功倍！

“不知陈兄所说的，是何种任务？”沈砚直接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热切。

“种类不少，大多是些采摘特定年份的普通药草、收集某些低阶妖兽身上不值钱的部位材料、或是协助修缮房屋道路之类的体力活。”陈锋解释道，“我前几日接了一个收集‘十年份青纹藤’的任务，需要进入落云山脉外围的‘黑风涧’一带。那里地势复杂，藤蔓缠绕，但对妖兽而言贫瘠，只有些不入阶的毒虫蛇蚁，相对安全。以沈兄如今这副筋骨，以及对山林环境的熟悉（他知沈砚来自山村），应当足以应付。所得贡献点，我们二人平分，如何？”

沈砚立刻明白了陈锋的用意。这分明是陈锋在投桃报李，感念他当初的援手之情，特意找了一个相对安全、又能让沈砚发挥所长、并且能赚取贡献点的任务来带他一把。否则，以陈锋炼气中期的修为，独自完成这种简单任务轻而易举，何必与人平分贡献点？

心中升起一丝暖意，沈砚没有虚伪推辞，略一思索，便干脆地点头答应：“好！多谢陈兄提携，沈砚感激不尽。”

进入落云山脉外围，虽据陈锋所言相对安全，但山林之中变数丛生，终究存在一定风险。但这同样也是检验他近期地火锻体成果、并进一步熟悉这片陌生山脉环境的好机会。而且，有陈锋这个经验丰富、修为不俗的外门弟子同行，安全系数无疑大大增加。这笔交易，对他而言，利远大于弊。

“哈哈，沈兄客气了！那就说定了！”陈锋见沈砚答应，也很高兴，“三日后清晨，辰时初刻，我们在山门外那座迎客亭汇合。你记得去庶务堂报备一下，领取临时外出令牌。”

“明白，三日后，山门外迎客亭，辰时初刻。”沈砚重复了一遍，确认无误。

与陈锋分别后，沈砚独自走在返回勤务院的青石小路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心中不再仅仅盘算着地火锻体和解析废料，更开始认真思考“贡献点”这条看似渺茫、却实实在在握在手中的资源获取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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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摸怀中那枚冰凉粗糙的木质令牌，上面那个深深的、代表着卑微与劳役的“役”字，此刻在他指腹的触感下，似乎不再那么冰冷刺眼，反而多了一丝……可以凭借自身努力去改变的、微弱的希望。

炉火锻骨，凡骨渐坚，已见成效。

贡献之途，已在脚下，悄然铺开。

他需要抓住眼前每一个可能的机会，如同蚂蚁搬家，一点点地积攒力量，获取资源，强化自身。直到这具被命运枷锁束缚的凡骨，足够坚韧，足够强大，足以承载他跋涉万里，穿越险阻，最终抵达那北域寂灭冰原，去探寻命道真相、解开自身宿命的那一天。

夜色渐渐笼罩山峦，勤务院那破败的轮廓在暮色中显现。沈砚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同屋的杂役们依旧如故，瘫倒在床铺上呻吟叹息。他默默走到自己的铺位，和衣躺下，没有理会周遭的浑浊与喧嚣。

他再次闭上双眼，意识沉入体内，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微弱却坚韧的气血，感受着左臂命痕处传来的、与白日地火余温交织在一起的、复杂而奇异的痛楚与麻痒。那痛，是锤炼的代价；那麻痒，是蜕变的前兆。

路，还很长，布满荆棘。

但在这寂静的夜里，他仿佛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那被命运紧紧束缚的骨骼与血肉，在地火与气血日夜不休的冲刷与煅烧下，发出的、细微却无比坚定的……噼啪蜕变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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