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府,书房。
夜已经很深了,烛火被剪得只剩豆大一粒,在青铜灯盏里不安地跳跃,将墙壁上悬挂的地图照得忽明忽暗,那些代表着山川城池的线条,仿佛也在这光影中扭曲、挣扎。
刘备端坐于主位,双手平放在膝上,一动不动,像一尊泥塑的神像。他的目光落在面前那盏几乎燃尽的茶水上,水面倒映着他模糊的面容,看不真切。
一侧,关羽闭目养神,手抚长髯,那张素来傲然的枣红脸上,此刻是一种山雨欲来前的沉寂。另一侧,张飞则显得有些烦躁,他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虎,在不大的书房里来回踱步,厚重的军靴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人紧绷的神经上。
我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心中平静无波。
网已经撒下,鱼也已入网,现在,只等收网的那一刻。
这压抑的沉默,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被一阵由远及近、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主公!主公!”
人未到,声先至。一名校尉连滚带爬地冲进书房,甚至忘了行礼。他盔甲歪斜,满头大汗,脸上是一种混杂着惊骇与狂喜的复杂神情,仿佛刚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又像是发现了天大的宝藏。
张飞一个箭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嚷嚷什么!毛毛躁躁的,惊扰了大哥!”
那校尉却顾不上张飞的怒火,他挣脱开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刘备面前,双手高高举起一卷绢帛,声音因激动和奔跑而嘶哑颤抖:“主公!十万火急!巡逻队……在城南土地庙,发现了这个!”
来了。
我心中默念一句,转过身,目光落在那卷熟悉的绢帛上。
书房内所有人的视线,瞬间都聚焦在了那片薄薄的锦缎之上。
刘备的眼皮微微抬了一下,那双仁德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他缓缓伸出手,动作沉稳得与那校尉的慌乱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的指尖触碰到绢帛,没有立刻展开,而是先看向那名校尉,声音低沉:“说清楚,怎么回事。”
校尉喘着粗气,将早已编排好的说辞一五一十地道出:“末将……末将奉命巡夜,见土地庙有黑影晃动,便带人上前盘查。人没抓到,却在墙角草堆里,发现了这封……这封密信!”
刘备不再多问,他拿起绢帛,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将其展开。
烛火下,那一个个龙飞凤舞、狂傲不羁的字迹,如同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魂,从锦缎上挣脱出来,扑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书房里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张飞凑过脑袋,他虽不识多少字,但那信末“温侯吕布”四个大字,以及那方鲜红的印泥,他还是认得的。他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关羽也睁开了他那双丹凤眼,眸中精光一闪,如两道冷电,直刺那封密信。
刘备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初还很轻微,但随着他目光的移动,那颤抖越来越剧烈。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从脖颈一直蔓延到耳根,像是被灌满了滚烫的铁水。他握着绢帛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咔咔”的轻响。
“好……好啊……好一个车胄!”
他像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心。
突然,他猛地站起身,将那封密信狠狠地拍在案几上!
“啪!”
一声巨响,如同平地惊雷,在死寂的书房内炸开。案几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摔在地上,碎成千万片,清脆的碎裂声与刘备的怒吼交织在一起。
“我以诚心待车胄,奉他为上宾,事事忍让!他竟敢……他竟敢勾结吕布,背叛朝廷,意图谋害我等!!”
他的声音不再是平日里的温润平和,而是充满了雷霆般的震怒与火山爆发般的狂暴。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他指着那封信,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对着满屋将校,痛心疾首地嘶吼:
“此贼不除,天理难容!!”
这番发自肺腑、情真意切的“表演”,瞬间点燃了整个书房。
“操他娘的!”张飞第一个炸了,他那环眼瞪得如铜铃一般,须发戟张,一把抄起墙边立着的丈八蛇矛,矛尖直指门外,发出“嗡”的一声锐鸣,“大哥!还跟这狗贼废什么话!俺现在就去监军府,一矛戳死他,给那猪头开个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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