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凤栖梧的脚尖,轻轻踏上那条由亿万英魂光影铺就的金色长廊时,整个归墟戒都为之静默。
她抱着怀中沉睡的纪元之女,身后是夜玄寂、南宫玥、柳青璃等人组成的精锐小队,再往后,是宋惊鸿率领的、吸收了“铭心丹”药力后战意沸腾的遗骸军团。
大军如一道沉默的洪流,跟随着他们的始祖,踏入了那深不见底的、象征着封魔核心的深渊入口。
空间并未如预想中那般扭曲撕裂,反而像是穿过一层温润的水幕。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黑暗与深渊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悬浮于无垠星海之中的宏伟神殿。
神殿以纯白玉石筑就,雕梁画栋,其上流淌着肉眼可见的、最纯粹的神圣法则光辉,恢弘、庄严,令人心生敬畏。
神殿两侧,列着数以万计的身影。
他们身披神铠,手持神器,神威浩荡,赫然是传说中早已陨落的万界诸神!
当凤栖梧一行人出现时,这数万神明竟齐齐单膝跪地,神铠碰撞之声如山呼海啸,汇成一道恭敬而狂热的呐喊:
“恭迎始祖归位!”
声浪滚滚,震得星辰摇曳。
而在那神殿的最深处,最高耸的九十九级白玉阶梯之上,安放着一张由世界树核心雕琢而成的王座。
王座之上,赫然坐着另一位“凤栖梧”。
她头戴十二旒冕冠,珠帘垂落,遮掩了容颜,身上穿着的,正是荒古时代执掌天道时的始祖神袍。
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并非凤栖梧如今这般锋锐凌厉,而是如春风化雨般的悲悯与仁慈,仿佛能包容世间一切苦难。
她缓缓抬手,声音空灵而温柔,带着一丝久别重逢的欣慰与怜惜:
“妹妹,你受苦了。外面那些纷争与杀戮,不该由你来承受。回来吧,回到属于你的位置上,剩下的,就交给姐姐来处理。”
“姐姐,这次换我锁你进去。”她补充道,语气里满是宠溺,“我会为你建一座最美的神宫,让你永享安宁,再也不必沾染尘世的血腥。”
这番话语仿佛蕴含着某种言出法随的力量,宋惊鸿身后的遗骸军团中,不少战士眼中竟流露出一丝迷茫与向往,手中紧握的骨刀都微微松懈。
他们脑海中浮现出家园、亲人、和平的景象,仿佛只要眼前这位“始祖”一声令下,一切战争便会终结。
“不……不是的……”
南宫玥突然抱住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七窍中渗出丝丝血迹。
她的识海中,无数因果线疯狂扭曲、断裂,仿佛要将她的神魂撕成碎片。
“假的!都是假的!”她面色惨白如纸,嘶声力竭地冲着凤栖梧大喊,“始祖!这是‘伪典之境’!它们……它们在窃取万年前世人对您的记忆,用那些被扭曲、被误解的传说,捏造出了一个他们想要的、所谓的‘仁慈始祖’傀儡!”
这个傀儡,代表了世人对“神”最天真的幻想——无条件的宽恕与庇护。
而这,正是天魔最想让凤栖梧变成的样子!
一个没有了杀伐果断,只剩下空洞慈悲的空壳!
面对这足以以假乱真的惊天骗局,凤栖梧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她甚至连看都未看王座上的“自己”一眼,只是冷漠地抬起眼,淡金色的瞳眸扫过两旁跪伏的“万界诸神”。
她手中的劫烬剑,未曾出鞘。
她甚至没有动用一丝灵力。
仅仅是那自神格深处苏醒的、属于始祖的无上威压,如亿万座太古神山轰然压下!
“噗!噗!噗!”
那数万名威风凛凛的“诸神”,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身躯便如同被阳光暴晒的积雪,瞬间崩解、消融!
神铠化作飞灰,神躯寸寸断裂,露出了它们真正的模样——一具具缠绕着浓郁黑雾的森然枯骨,空洞的眼眶中,燃烧着怨毒的鬼火。
一念之间,万神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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