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小剑并非刺入血肉,而是直接融入了剑印之中,一股磅礴无匹的兵魂剑意,如决堤的洪流,疯狂冲刷着他脆弱的识海!
紧接着,第二柄、第三柄……
一道道银光接连飞出,没入各自宿主的眉心。
痛苦的嘶吼与压抑的呜咽声此起彼伏,十三名孩子同时承受着神魂撕裂般的剧痛。
阿骨打引动的地脉煞气也在此刻发作,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流自石桩涌入他们体内,淬炼着他们的筋骨血肉,让他们在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下几欲崩溃。
宋惊鸿手持竹简,将《万劫不灭体》的法门一遍遍以神念打入他们脑海,帮助他们守住最后一丝清明。
多数孩子虽然痛苦,但凭借着一股不屈的意志,都在咬牙坚持。
唯独队伍末尾,一个身形格外瘦弱、患有天生无骨之症的女孩,在小剑入体的瞬间,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两眼一翻,身体软倒下去,眼看就要昏死过去。
“老祖!”宋惊鸿见状大急,便要出手中断仪式。
“站住。”凤栖梧抬手止住他,目光落在女孩身上,眼神平静无波,“她的身体装不下这股剑意,那就让剑意,为她重塑一副身体。”
言毕,她屈指再弹。
这一次,从她指尖飞出的,不再是命令,而是一朵晶莹剔透、仿佛由晨曦与土壤凝聚而成的莲花瓣。
此物正是来自归墟戒中的神物——息壤莲瓣!
莲瓣离手即化,化作亿万缕比发丝还细的金丝,瞬间缠绕住女孩的四肢百骸。
那股即将撑爆她识海的狂暴剑意,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疯狂涌入这些金丝之中。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每一根金丝,都随着剑意的每一次震动而同步律动。
女孩那瘫软如泥的身体内部,发出了“咔咔”的脆响,那是筋骨在被强行重塑!
金丝游走,化为坚韧的筋膜;剑意奔流,凝成无坚不摧的骨骼!
痛苦攀升到了极致,女孩的身体在金丝的包裹下剧烈抽搐,但她的生命气息,却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强盛起来!
当最后一道咒文落下,所有剑鸣与嘶吼戛然而止。
涅盘神树下,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刻,十三名少年少女齐齐睁开了双眼。
他们的眼瞳深处,不再是单纯的黑白,而是烙印上了一圈复杂而威严的金色剑纹!
他们依旧站在原地,无法御空,甚至连修为都没有半点提升,但仅仅是一个念头,那十三柄已经与他们彻底融为一体的小剑,便在他们眉心剑印中发出“嗡”的一声共鸣,一股无形无质、却锋锐到足以切割空间的意念之力,透体而出!
“成功了……”柳青璃激动得声音发颤,手中玉简飞速记录,“此非灵修,亦非法修,这是一种全新的道途……是‘器心共生’之态!以身为鞘,以魂为锷,人即是剑,剑即是人!”
凤栖梧缓步走过这群眼神已经彻底蜕变的孩子们,手中不知何时,已握住了那柄杀气凛然的劫烬剑。
她走到每一个孩子面前,用冰冷的剑锋,在他们额头那道刚刚成型的银色剑印上,轻轻一划。
一缕鲜血渗出,与剑印的银光交融,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记住今日的痛楚。”
她的声音,冰冷而庄严,如同神谕。
“这是你们,认祖归宗的印记。”
当夜,一切归于平静。南宫玥在疲惫中沉沉睡去,却再次坠入梦境。
梦中,她看到十三道挺拔如剑的身影,并肩立于一道横跨星海的璀璨虹桥尽头,而在他们身后,是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万千剑影,随他们一同腾空,那股决绝惨烈的气势,竟与她曾窥见的、陨神之战中凤家战魂军最后冲锋的画面,缓缓重叠。
南宫玥猛地从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衣衫。
她下意识地望向窗外,发现涅盘神树的根部,不知何时,竟悄然生长出了十三条遒劲有力的崭新枝干。
每一根枝干的内部,都隐约可见一柄微型的劫烬剑轮廓在缓缓流光。
而在无人知晓的归墟戒最深处,那本厚重的《幼凤启蒙录》书页无风自动,“哗啦”一声,翻到了新的一页。
一行由神火凝聚而成的小字,缓缓浮现:
“剑奴非奴,乃凤家新血。”
做完这一切,南-宫-玥心头那股因仪式成功而带来的激荡感尚未平复,一种莫名的牵引力却忽然自她神魂深处传来。
那是一种混杂着无尽悔恨、不甘与哀求的强烈情绪,源头正是白天被夜玄寂以冥火灼烧过的那道窃密魂波。
今夜,它似乎并未放弃,反而更加执着地,向她传递着一段破碎而混乱的意念。
南宫玥黛眉微蹙,正欲将其彻底屏蔽,耳边却响起了凤栖梧那淡漠的声音:“让他求。”
“看看他,想求什么。”
神谕落下,南宫玥不再抵抗,任由那股牵引力将她的意识,拉向了遥远的黑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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