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清算”,如万古寒冰碎裂的第一个音节,宣告了一场席卷诸天的风暴,就此拉开序幕。
凤栖梧没有再看任何人,她的身影如一缕青烟,飘然落在被血火彻底点燃的祖陵祭坛中央。
她盘膝而坐,脊背挺得笔直,宛如一柄即将出鞘、斩断天地的神剑。
她缓缓闭上眼,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抬起双手,十指如莲,在胸前结成一个古老而玄奥的法印。
那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功法或秘术,而是一种更为本源的仪式。
“以我之名,燃我命格。”
她轻声低语,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天地置喙的决绝。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簇非金非木、非冰非火的赤色火焰,自她眉心处悄然燃起。
那不是灵力之火,不是神魂之焰,而是更为根本的,独属于“凤栖梧”这个存在的、承载了她从诞生之初到此刻所有因果、荣辱、悲欢的——命格之火!
火焰升腾,初时只有豆点大小,却瞬间爆发出吞噬一切光芒的炽烈。
它没有温度,却让周围的空间都开始剧烈扭曲。
每一簇跳动的火苗,都倒映出一段真实到令人心碎的过往。
有她作为天地间第一只神凤,在混沌中挣扎求生,于无尽孤寂里睁开双眼的迷茫;有她初掌天道,于万仞神山之巅,独守万古长夜的萧索;更有她在与域外天魔终战前夜,大哥凤青渊为她披上战甲时,那双隐藏着无尽痛苦与不舍的眼;二哥凤玄策将亲手炼制的护心镜塞进她怀里时,那句“万事小心”的沙哑;三哥凤离烬送她出征时,那佯装轻松的挥手与转身后决绝的背影……
最后,画面定格。
那柄染血的匕首,被三双颤抖的手,一同送入她的后心。
那撕心裂肺的背叛瞬间,那三张痛苦到扭曲的脸,那一句被法则之力掩盖的、只有她能听见的唇语——“活下去”。
轰——!
命格之火冲天而起,在半空中轰然炸开,化作亿万道流光溢彩的幻影,如一场盛大而悲壮的烟火,向着四面八方,向着整个玄天大陆,乃至更高维度的世界,疯狂扩散!
这不是攻击,这是一场最彻底、最毫无保留的“自我展示”!
她要用自己最真实的爱恨情仇,去冲刷、去污染、去颠覆那套由“律尊”建立的、冰冷僵硬的绝对秩序!
“玥儿,退后!”柳青璃见状大惊,想将离得最近的南宫玥拉回。
然而,南宫玥却像是被那火焰吸引了一般,非但没有后退,反而颤抖着,主动向那片燃烧的记忆火海边缘,踏出了一步。
她的身体刚一接触到火海逸散出的光晕,整个人便如遭雷击,猛地一颤。
她双目瞬间翻白,瞳孔涣散,口中却开始用一种不属于她的、沙哑而压抑的语调,复述着她从未经历过的记忆:
“……那天风很大,大哥把我推进寒潭的时候,手在抖。”南宫玥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他说……‘小妹,活下去,别回头’……可他自己,他从来就没逃开过……”
“玥儿!”柳青璃心胆俱裂,立刻取出一瓶闪烁着柔和光泽的净魂水,想要为她稳固神台。
可当她靠近,看清南宫玥瞳孔深处倒映出的景象时,却如见鬼魅,生生僵在了原地。
在南宫玥那双空洞的眼眸里,赫然映照着三道被无数锁链洞穿的金色残魂!
他们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正竭力抬起头,望向这个方向!
“她在共情……不,她在成为通道!”阿骨打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他当机立断,猛地一跺脚,将祖脉铜鼎深深砸入地底。
“地脉为根,祖血为引,开——忆脉暗流!”
他咆哮一声,双手飞速结印,强行调转刚刚恢复一丝生机的凤家祖脉流向。
只见那滔天的命格之火,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引导,如百川归海,悉数灌入地底深处那条象征着众生记忆轮回的浩瀚长河!
火随脉走,那赤色的情感洪流,沿着“忆脉暗流”,以一种无视空间与法则的可怕速度,径直冲向了天穹之上那道被天罚之力撕开的裂缝!
“老祖在用最原始、最真实的情感洪流,去冲垮‘律尊’建立的逻辑壁垒!”阿骨打沉声向众人解释道,声音里充满了震撼与敬畏,“爱、悔、痛、恕……这些在‘律尊’看来毫无意义、必须被抹除的‘无序之物’,才是祂最恐惧的东西!”
就在此时,天穹金眼震怒!
无数由“审判法则”凝聚而成的金色箭雨,铺天盖地般自裂缝中倾泻而下,每一支箭的箭头,都烙印着冰冷的律令——“违逆天规者,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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