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宫殿的大门,像巨兽的嘴巴,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殿内的空间宽阔得惊人,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倒映着穹顶上那盏由无数水晶拼接而成的,造型如同一条盘旋巨龙的华丽吊灯。空气里,混杂着坤莎身上浓郁的香水味,慕容燕身上清冷的剑气,还有苏映雪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淡雅馨香。三种味道,在此刻,泾渭分明,又相互纠缠。
“这地方,比我走的时候,宽敞了不少。”孙二狗随手脱下外套,扔在旁边一个真人大小的黄金猎豹雕塑上。
坤莎立刻上前一步,抢在苏映雪之前,将那件外套小心翼翼地拿下来,亲手挂在衣架上。她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炫耀的笑意,像个讨要表扬的孩子。“你走了以后,我又把整个主殿扩建了一圈。旁边那两座山的山体都挖空了,一座是我的军火库,另一座…是潘多拉的机房。”
“潘多拉?”慕容燕的眉头微微皱起,这个名字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一个…小玩意儿。”坤莎的眼神瞥向慕容燕,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是我王留下来的东西,我帮着让它长大了而已。走吧,我带两位妹妹参观一下,免得以后在这里迷了路,那可就不好看了。”
她的语气亲热,但“妹妹”两个字,却像带着倒刺。
孙二狗没有理会她们之间涌动的暗流,他迈开步子,朝大殿深处走去。“带她们看看,让她们知道,我们跟京城那些过家家的玩意儿,有什么不一样。”
穿过主殿,一道厚重合金门无声地滑开。门后的世界,让慕容燕和苏映雪的呼吸,同时停滞了一瞬。
那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金属通道。通道两侧,是透明的强化玻璃。玻璃之外,是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地下空间。无数条机械臂在空中挥舞,像是钢铁的丛林。下方,一条条自动化的生产线正在飞速运转,一发发黄澄澄的子弹,一枚枚泛着绿光的炮弹,像流水一样被生产出来,然后被分装,运走。
更远处,一辆辆崭新的坦克和装甲车停放在巨大的升降平台上,等待着被运送到地面的机库。整个空间里,只有机器运转的轰鸣声,看不到一个工人。
“龙巢所有的常规武器,现在都由潘多拉控制生产。”坤莎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豪,她像一个女王,在展示自己的王国。“效率是以前人工生产线的三百倍,而且实现了零差错。只要资源足够,我可以在三天之内,把这里的卫队数量再翻一倍。”
慕容燕的瞳孔微微收缩。她出身将门,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已经不是一个军阀的作坊,这是一个标准化的,高效的,战争机器。
“潘多拉…是人工智能?”苏映雪轻声问道,她的目光穿过那些冰冷的机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你可以这么理解。”坤莎笑了笑,带着她们走上了一部悬浮式电梯。“不过,她比你们想象的任何AI都更聪明。”
电梯飞速下降。窗外的景象飞速变换。她们穿过了武器生产区,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如同蜂巢般的地下机库。再往下,是一个个独立的,戒备森严的实验室。许多实验室里,都关着一些形态各异的野兽,甚至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像是从噩梦里爬出来的生物。
“这些是…”慕容燕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凝重。
“实验品。”坤莎的回答简单而冷酷。“金三角这片林子里,什么怪物都有。抓回来,让潘多拉分析它们的基因,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地方。”
电梯最终停在了最底层。门一打开,一股冰冷的,充满了消毒水气味的寒气扑面而来。这里不再是嘈杂的工厂,而是一个充满了未来科幻感的巨大圆形大厅。大厅中央,一个幽蓝色的,由无数光线构成的,不断变幻形态的球体,正在缓缓旋转。
“这就是潘多拉的核心。”坤莎走到光球前,伸出手。光球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分出一缕柔和的蓝光,缠绕在她的指尖,像温顺的宠物。
“欢迎回来,我的王。”一个清脆,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在大厅里响起。“侦测到您身边存在两个新的高权限生命体,是否需要录入基因信息,赋予二级访问权限?”
慕容燕和苏映雪都感到了毛骨悚然。她们感觉自己从踏入这里开始,就被一双无形的眼睛,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
“录入。”孙二狗淡淡地开口。
两道蓝色的光束从光球中射出,扫过慕容燕和苏映雪的身体。仅仅一秒钟,潘多拉的声音再次响起。
“信息录入完毕。慕容燕女士,基因序列稳定,检测到体内存在高活性剑气能量,身体综合评定A+级。苏映雪女士,基因序列…异常,检测到体内存在一种未知的高维能量结构,无法分析,身体综合评定…无法估量。”
潘多拉的报告,让坤莎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猛地转头,看向苏映雪,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忌惮。她一直以为苏映雪只是个没什么威胁的花瓶,却没想到,在这个冰冷的AI眼中,她的评价竟然是“无法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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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也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映雪。她能感觉到苏映雪的不凡,却也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
苏映雪只是安静地站着,脸上挂着一丝无奈的苦笑,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孙二狗的嘴角,勾起一个莫测的弧度。
参观到此为止。返回地面宫殿的路上,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坤莎不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她看苏映雪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而慕容燕,则陷入了沉默,她原本的骄傲,在见识了龙巢真正的实力,以及苏映雪深不可测的底蕴之后,被敲出了一丝裂缝。
…
当晚,孙二狗的书房。
气氛压抑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坤莎,慕容燕,苏映雪,分坐在三张沙发上,形成一个不稳定的三角形。
“我叫你们来,不是让你们来玩宫心计的。”孙二狗打破了沉默,他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龙巢不是京城的后花园,这里不养闲人,更不养只会内斗的蠢女人。”
他的话很重,没有给任何人留情面。
坤莎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孙二狗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从今天起,这个家,我说了算。但家里的事,你们三个说了算。”
孙二狗站起身,走到三人中间。
“坤莎。”
“在。”坤莎立刻挺直了腰杆。
“龙巢的卫队,还有军火生意,继续由你管。你是这里的元老,他们只认你。我需要你把这支军队打造成一把最锋利的刀。”
“是!”坤莎的眼睛亮了起来。这等于承认了她对龙巢军事力量的绝对掌控权。
“慕容燕。”
慕容燕抬起头,眼神清冷。
“你出身世家,懂那些上流社会的门道和规矩。我需要你整合我们在京城,甚至未来在全世界的情报网络。潘多拉会给你提供技术支持。我要你做我的眼睛和耳朵,帮我看到我想看的一切,听到我想听的一切。”
慕容燕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她没想到,孙二狗会把如此重要的位置交给她。这不仅仅是信任,更是一种挑战。
“苏映雪。”
苏映雪安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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