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时,青云宗外门广场上已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喧哗声。这座能容纳数千人的广场,是外门弟子平日里集会、演练的核心之地,而今日,它因三年一度的外门小比,被装点得格外不同——广场四周悬挂着朱红色的幡旗,上面绣着“青云外比”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随风猎猎作响;中央矗立着十座以天干命名的擂台,每座擂台都由坚硬的青岩石砌成,高约三尺,边缘围着半人高的木质护栏,护栏上刻着简单的防御符文,虽不足以抵挡高阶法术,却能防止弟子在对战中不慎跌落时受伤。
随着太阳渐渐升高,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外门弟子们三五成群,或兴奋地讨论着此次小比的热门选手,或紧张地调试着自己的法器、符箓,空气中弥漫着躁动与期待的气息。靠近擂台的前排位置早已被占满,后排的弟子甚至搬来石块垫在脚下,只为能更清晰地看到擂台上的对战。
“听说了吗?今年慕容师兄大概率能拿第一!他前段时间突破到炼气五层了,在外门根本找不到对手!”
“那还用说?慕容师兄可是内定的内门弟子人选!我更关心苏师姐会不会来看,要是能被苏师姐看中,就算拿不到名次也值了!”
“你们别光顾着说天才,咱们外门的黑马也不少啊!比如丙组的张磊,他的‘烈火术’最近练得炉火纯青,据说能硬抗炼气三层的修士!”
议论声此起彼伏,夹杂着法器碰撞的清脆声、法术演练的能量波动声,将广场的氛围推向了第一个小高潮。而在这片热闹中,有一个名字,虽不常被主动提起,却总能在不经意间引发一阵特殊的讨论——
“哎,你们说,那个‘拔剑疯子’林尘,真的报名参加小比了?”
“真的!我昨天在报名处亲眼看到的!他还抽到了甲三擂台的第一场,对手是李虎!”
“李虎?就是那个炼气二层巅峰,擅长‘滚石拳’的李虎?那林尘不是找死吗?别说炼气二层,就算是个普通凡人,他那破剑也未必能伤到人家吧?”
“谁知道呢!说不定人家就是想上台丢人现眼,博个‘勇气可嘉’的名声!”
哄笑声在人群中散开,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大多数弟子都觉得,林尘参加小比,不过是一场注定以惨败收场的闹剧——一个没有灵根、只会重复拔剑的废物,怎么可能在以灵力、法术为核心的小比中立足?
高台之上,几位外门长老和执事正襟危坐。为首的是外门大长老周岳,他须发皆白,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长老服饰,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淡蓝色晶石的拐杖,眼神锐利,扫过下方的人群时,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他身旁的几位执事也都神色严肃,偶尔低声交谈几句,话题多围绕着此次小比的重点关注对象。
“周长老,今年的弟子整体资质比往年要好些,尤其是慕容白,炼气五层的修为,在外门已是顶尖,此次小比后,应当可以直接举荐到内门了。”左侧一位负责弟子考核的执事轻声说道。
周岳微微点头,目光落在人群中一个白衣少年的身上——正是慕容白。此刻的慕容白正站在高台下方不远处,身边围着几位外门弟子,神色淡然,偶尔点头回应几句,周身隐隐流转的灵光,彰显着他炼气五层的修为,与周围的弟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慕容白的确是个好苗子,灵根纯净,修行刻苦,就是心性……稍显傲了些。”周岳轻声点评,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随即话锋一转,“对了,我听说,有个无灵根的弟子也报名参加了小比?叫什么林尘?”
旁边一位负责报名登记的执事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回长老,确实有这么个人。他是外门的杂役弟子,没有灵根,却天天在小院里练剑,这次不知为何,执意要参加小比,我们劝了几次,他都不听。”
周岳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无灵根也敢参加小比?简直是胡闹!外门小比是选拔人才的地方,不是让他来哗众取宠的!等他上台,若是不堪一击,便直接判负,免得耽误其他弟子的时间。”
几位执事纷纷点头附和,显然都不看好林尘。在他们看来,无灵根便是修仙路上的死路,林尘的行为,不过是徒劳无功的挣扎。
就在这时,广场东侧的公告栏前突然响起一阵骚动。负责抽签的弟子将各擂台的对战名单贴了出来,人群瞬间围了上去,争相查看自己或关注选手的对战情况。
“甲三擂台!第一场,林尘对战李虎!”
不知是谁率先喊出了这句话,公告栏前的骚动瞬间蔓延开来,很快传遍了整个广场。
“真的是第一场!这林尘运气也太‘好’了吧,上来就遇到李虎!”
“我赌他撑不过一回合!李虎的‘滚石拳’一拳就能把他轰下擂台!”
“我赌三息!他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嘲笑声、赌约声交织在一起,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甲三擂台的方向,带着看戏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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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人群的角落里,赵铁柱正紧张得手心冒汗。他挤在人群中,踮着脚尖望向甲三擂台,心里七上八下:“林师兄,你可一定要加油啊……李虎虽然厉害,但你肯定比他强!”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忍不住担忧——李虎的“滚石拳”他见过,一拳能打碎半块青石板,林师兄虽然剑很快,但没有灵力加持,能挡住吗?
就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一道瘦削的身影,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朝着甲三擂台走去。
正是林尘。
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杂役服,衣服的袖口和裤脚都有些磨损,露出里面同样陈旧的内衬;身形依旧瘦削,肩膀却挺得笔直,仿佛能扛起千斤重担;他的手中,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剑鞘上布满了划痕,剑柄处被磨得光滑,显然是常年使用的结果。
没有法器的灵光,没有灵力的波动,甚至连一件像样的服饰都没有——林尘的登场,与周围那些身着崭新弟子服、手持各式法器(哪怕是最低等的铁剑、木杖)、周身灵力隐隐流动的弟子相比,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如此寒酸,仿佛一个误入修仙者集会的凡人。
“噗嗤——”
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压抑的哄笑声如同潮水般在台下蔓延开来,越来越响,越来越放肆。
“他还真把那破铜烂铁带上擂台了?这剑怕是连砍柴都嫌钝吧?”
“你们看他那身衣服,都快洗成白色了,也好意思穿出来?这是来参加小比,还是来乞讨的?”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知道自己赢不了,就想靠这副惨样博同情!真是恶心!”
嘲讽的话语如同针一样,扎向擂台上的林尘。但他仿佛没有听到,依旧平静地走到擂台中央,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台下的人群,没有愤怒,没有羞愧,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
高台上的周岳看到林尘这副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低声对身边的执事说:“真是不成体统!等下对战开始,若是他不堪一击,直接判负,别让他在台上丢人现眼。”
执事连忙点头:“是,长老。”
就在这时,甲三擂台的另一侧,一个壮硕的身影快步走上台来。那是一个身高八尺的少年,穿着一身棕色的弟子服,肌肉结实得将衣服撑得鼓鼓囊囊,脸上带着一股蛮横的气息——正是林尘的对手,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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