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张月琴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她正把药箱放在桌上,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孩子探头进来:“张医生,我妈让我来问问,我弟弟发烧能不能去看看?”
她站起身,说:“走,现在就去。”
她背起药箱,跟着孩子往村东头走。路上又碰见两个妇女提着水桶,原本低头说话,看见她走近,声音低了下去。但她没停下,也没看她们。到了病人家,孩子躺在床上,脸烧得通红。她摸了摸额头,又翻开眼皮看了看,从药箱里取出体温计和退热贴。
“昨天就开始烧了?”她问。
孩子的母亲点头:“昨晚一直哭,睡不踏实。”
她拿出记录本,在上面写下时间、症状和用药情况。打完针后,她叮嘱几句注意事项,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听见屋里传来低声交谈:“这药要是不管用……”话没说完,另一人接道:“可她昨儿给王小虎也这么治的,第二天就好了。”
她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中午前,她又去了三家。一家是老人关节疼,一家孩子咳嗽不止,还有一家孕妇头晕乏力。每到一处,她都仔细查看,开药或施针,走之前把记录写清楚。有人开始主动提起以前的事:“你上回给我开的那几副汤药,吃完夜里能睡整觉了。”还有人说:“我儿子高烧抽筋那次,要不是你及时来,真不敢想。”
她只是听着,点点头,不说什么。
下午阳光斜照,她回到诊所,关上门,从柜子里拿出一叠纸。这是她这些天重新整理的出诊记录。一页页翻过去,名字一个个列出来,旁边写着病症、治疗过程和结果。她挑出几个典型的病例,用笔圈出来:李婶咳血七日,服三剂中药止住;王小虎高热惊厥,银针刺穴后苏醒;赵大爷腿疾十年,推拿半月可下地行走;王阿公急性腹痛,现场稳定后步行送医十二里转诊成功。
她把这几例抄在一张新纸上,按顺序排好。然后找出几张旧信纸,开始写讲稿。写一句,停一下,再写一句。不用复杂的词,也不加解释,只把事情讲清楚。什么时候发病,用了什么药,几天好转,有没有复发。每一句都有据可查,每一条都能对上原始记录。
写完一遍,她从头读了一遍。觉得还不够,又翻出病历本核对日期和用药剂量。有两处记不太清,她合上本子,背上药箱出门。
先去了李婶家。
李婶正在院里晾衣服,看见她来,手顿了一下。
“上次你咳血,吃的那三副药,你还记得是哪天开始喝的吗?”她问。
李婶想了想:“应该是腊月二十三,那天灶台刚擦过,我还怕药味冲了灶王爷。”
她记下来。又问:“喝了以后第几天血止的?”
“第三天早上,痰里就没红丝了。”
“后来有没有再犯?”
“没犯过。就是前阵子风大,咳了几声,但没出血。”
她点点头,在本子上补了一句。临走时,李婶小声说:“其实我男人一开始不信你,说你是年轻姑娘,懂什么。可你看,这病好了就是好了。”
她没应声,只把本子收进衣袋。
接着去了王小虎家。孩子正在门口玩石子,看见她跑过来喊“张医生”。她蹲下问他:“还记得你发烧那晚吗?”
孩子点头:“我记得你扎我手指,有点疼。”
她笑了下:“那是放血退热。你烧到多少度还记得吗?”
“我爸说是三十九度八。”
她记下这个数。他父亲也在旁边说:“那晚你走后,我们守了一夜,天亮就不烧了。第二天就能下地跑。”
她把这句话也写进了补充记录里。
最后去了赵大爷家。
老人坐在屋檐下晒太阳,见她来,拄拐站起来。
“今天怎么又来了?”
“我想再确认一下你推拿的时间和反应。”
她打开本子,一项项问。哪天开始治疗,几次后感觉松快,走路能走多远,夜里翻身有没有改善。老人一一回答。说到后来,他自己也感慨:“十年前我去镇上看过三个大夫,都说治不了。你没说大话,也没收钱,就这么天天来,我这条腿反倒能动了。”
她说:“是你自己坚持配合。”
“可方法是你给的。”他说,“别人不来,也不肯试。”
她把最后一行字写完,合上本子。
傍晚,她站在自家门口,看着村道上来往的人影。几个孩子在晒谷场边玩耍,大人陆续收工回家。她摸了摸衣袋里的讲稿,转身朝村口走去。
老槐树下已经有人在扫地。是村里的陈婆婆,一边扫一边跟旁边人说:“听说晚上要开会,张医生要讲话。”
那人问:“讲啥?”
“说是说说看病的事。谁家孩子病好了,谁家老人调理见效了,一个个说。”
“哦,那得去听听。”
张月琴走过时,陈婆婆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扫地的动作慢了下来,像是特意把中间空地清理得更干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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