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还没散尽,镜水镇卫生院的后门就传来了药杵捣药的“咚咚”声。苏晴和冷轩站在巷口,手里攥着法医刚送来的毒芹碱溯源报告——报告上清晰写着:“案发现场毒蚕丝中的毒芹碱,其植物来源为镜水镇西‘断魂崖’特有野生毒芹,该区域属县级生态禁采区,仅允许持有‘特殊药用采集许可证’的个人限量采摘。”
“全镇只有张老头有这个许可证。”冷轩指着报告附件里的持证名单,“张老头是卫生院退休的老中医,十年前因为擅长用草药治风湿,县里特批了他在断魂崖采毒芹——毒芹的根虽然有毒,但处理得当能入药,只是剂量要掐得特别准。”
断魂崖在镜水镇最西头,紧挨着山,崖下就是湍急的溪流,野生毒芹就长在崖边的石缝里,因为地势险、毒性大,平时没人敢靠近。张老头的家在卫生院旁边的老巷里,是个带小院的青瓦房,院门口挂着“张记草药铺”的木牌,牌字上的漆掉了一半,却擦得干干净净。
苏晴推开院门时,张老头正坐在石凳上晒草药,手里拿着个小簸箕,把晒干的蒲公英和艾草分开。他头发全白了,梳得整整齐齐,穿一件洗得发白的对襟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的老银镯——和林晚秋戴的那款很像,只是更旧些。
“张大爷,打扰了。”苏晴递过证件,“我们是镇上派出所的,想跟您了解点事,关于断魂崖的毒芹。”
张老头的手顿了一下,簸箕里的蒲公英撒了两粒在地上,他弯腰捡起来,动作慢了半拍,才抬头看向苏晴:“毒芹?那东西有毒,你们问它做什么?我这两年年纪大了,早就没去断魂崖采过了。”
“可我们查到,您三个月前还采过。”苏晴把报告放在石桌上,指着“采集记录”那栏,“县里的林业站有登记,今年7月15号,您申请了100克毒芹干品的采集额度,说是‘药用’——我们想知道,这些毒芹您用在哪了?”
张老头的手指在簸箕边缘摩挲着,眼神飘向院角的药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是卖给林晚秋了。”
“林晚秋?”苏晴追问,“她买毒芹干什么?您知道她要用来做什么吗?”
“她说她有风湿,膝盖疼得厉害,听人说毒芹泡药酒能治,就来找我买。”张老头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懊悔,“我一开始没敢卖,跟她说毒芹毒性大,弄不好会出人命。可她缠了我好几天,还说‘您老以前给我奶奶治过风湿,您还能害我吗?’我想着她奶奶当年确实是我的老病人,就心软了,给了她100克干品,还反复跟她说‘只能泡在高度酒里,每次只敢喝一小口’——我真不知道她会拿去做坏事啊!”
他起身走进屋,拿出一个旧账本,翻到7月15号那页,上面用毛笔写着:“林晚秋,毒芹干品100克,收50元,用途:风湿药酒。”字迹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写得很清楚。“你们看,我都记着呢,不是偷偷卖的,就是想着万一出事,能说清楚。”
“您最后一次见林晚秋是什么时候?”冷轩问,“她有没有跟您说过药酒泡得怎么样,或者提过其他人?”
“上周三下午,她来过一次,”张老头回忆着,眉头皱了起来,“没说药酒的事,倒是跟一个男人在巷口吵了起来。那男人穿的是蓝色工装,背着个工具箱,看起来像是干维修的,嗓门挺大,我在院里都听见了。”
“他说什么了?”苏晴立刻追问。
“我没听得太全,就听见那男人骂她‘你疯了?我跟你说过这东西危险,你还敢用!拿我的技术搞杀人,你不怕遭天谴?’”张老头学着男人的语气,声音粗了些,“林晚秋也跟他吵,说‘事都到这份上了,你别想脱身!’后来那男人气冲冲地走了,林晚秋站在巷口愣了好一会儿,才阴着脸走的。”
蓝色工装、工具箱、干维修的——苏晴心里立刻想到了赵师傅。她拿出手机,翻出赵师傅的照片递给张老头:“您看,是不是这个男人?”
张老头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点头如捣蒜:“对!就是他!我见过他来卫生院修过灯具,记得他左脸有个疤,跟照片上一模一样!”
“赵师傅……”苏晴心里的线索突然串了起来,“您知道赵师傅为什么跟林晚秋吵架吗?或者您听说过赵师傅和柳春桃的事吗?”
“柳春桃?知道!”张老头叹了口气,“去年冬天,赵师傅给锦绣阁绣楼修灯具,偷偷把60瓦的灯泡换成了100瓦的,说是‘亮堂’,结果线路过载烧了,还差点引起火灾。柳春桃气不过,就去派出所举报了他,说他‘私改线路谋私利’,后来赵师傅的维修执照被停了三个月,活儿也少了很多——他心里一直记恨柳春桃,镇上不少人都知道。”
原来如此!赵师傅不仅帮林晚秋做了榫卯,还知道她用毒芹碱处理蚕丝,甚至可能参与了灯具线路的改造——他跟林晚秋的争执,不是因为“不知道用途”,而是因为知道林晚秋要用这个机关杀人,怕自己被牵连!之前他说“不知道是用来杀人的”,全是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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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爷,您还能想起当时他们吵架的其他细节吗?比如林晚秋有没有提到‘灯具’‘蚕丝’之类的词?”苏晴追问。
张老头皱着眉想了想,摇了摇头:“具体的记不清了,就听见那男人说‘线路都给你改好了,你别再瞎折腾’,林晚秋说‘不折腾怎么能成?’——现在想来,他们说的‘线路’,会不会就是灯具的线路?”
肯定是!苏晴心里确定了——赵师傅不仅做了松木榫卯,还帮林晚秋改了绣楼吊灯的线路,可能是把线路改得更容易发热,加速蚕丝收缩,确保灯具能准时坠落。他知道整个计划,却因为害怕担责,想中途退出,所以才跟林晚秋吵架。
离开张老头家时,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到了头顶。苏晴看着手里的账本,心里清楚,毒芹碱的流通链条已经完整了:林晚秋以“治风湿”为由从张老头手里买毒芹,用毒芹碱浸泡从沈三娘那里逼要的特细蚕丝,再让赵师傅帮忙做榫卯、改线路,最后自己趁交流会中途离开,去绣楼确认机关——整个过程环环相扣,每个环节都有人证物证。
“现在就差赵师傅的坦白了。”冷轩说,“他肯定知道林晚秋的杀人动机,甚至可能知道版权纠纷的事——只要他开口,整个案子就全清楚了。”
苏晴点点头,拿出手机给小张打了电话:“把赵师傅带过来,二次讯问,重点问他和林晚秋吵架的内容、改造线路的细节,还有他知不知道林晚秋用毒芹碱做什么——这次别给他留余地,把张老头的证词和他改线路的证据都摆出来。”
挂了电话,苏晴想起柳春桃绣品里“线路般的缠枝”,突然觉得,柳春桃早就察觉有人要动她的灯具线路,所以才在绣品里留下暗示——这个一辈子跟针线打交道的绣娘,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把凶手的每一步计划,都藏在了针脚里。
“我们再去锦绣阁绣楼一趟。”苏晴对冷轩说,“看看赵师傅到底改了哪里的线路,是不是和柳春桃绣品里的缠枝纹路对应——说不定还能找到赵师傅留下的痕迹。”
锦绣阁绣楼的门还贴着封条,苏晴撕开封条走进去,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空荡荡的天花板接线盒上。她抬头看着接线盒,突然发现接线柱上有一道细微的划痕,像是被螺丝刀划过,划痕的方向,正好和柳春桃绣品里缠枝的走向一致。
“冷轩,你看这里!”苏晴指着划痕,“赵师傅改线路时,肯定用螺丝刀拧过接线柱,留下了这个划痕——这个位置,和我们还原实验时发现的‘蚕丝固定点’完全重合!”
冷轩拿出放大镜,果然,划痕旁边还有一点黑色的金属粉末,和赵师傅工具箱里的螺丝刀材质一致。“是赵师傅留下的!”他肯定地说,“他不仅改了线路,还帮林晚秋把蚕丝固定在了接线柱上,确保机关能正常运作。”
就在这时,小张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急促:“苏队!不好了!赵师傅在来派出所的路上,趁我们不注意,跑了!他还留了张纸条,说‘林晚秋疯了,我不想陪葬,我去断魂崖找证据’——我们现在正在追!”
断魂崖?苏晴心里一沉——赵师傅去断魂崖干什么?找林晚秋藏的毒芹?还是有其他证据?断魂崖地势险要,要是赵师傅出了意外,或者被林晚秋的人截住,后果不堪设想。
“立刻去断魂崖!”苏晴抓起外套,“通知所有巡逻队员,封锁断魂崖周边的路口,一定要找到赵师傅!”
阳光洒在绣楼的地板上,接线盒上的划痕在光下格外刺眼。苏晴知道,赵师傅是解开整个案子的关键,他手里可能握着林晚秋杀人动机的最后证据——而断魂崖上的毒芹,不仅是毒芹碱的来源,或许还藏着赵师傅和林晚秋更深的秘密,甚至可能关乎柳春桃外婆的旧绣稿。
车子往断魂崖开的路上,苏晴看着窗外掠过的桑园,心里突然有种预感:这场围绕“蚕丝”“毒芹”“绣品”展开的命案,终将在断魂崖这个毒芹的发源地,迎来最后的真相。而柳春桃绣品里的每一个针脚,都将成为指向真相的路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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