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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秋收动员（第4页）

卢象升看着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何尝不想收？可是，粮食真的不够。他要是收了王二，就要收所有像王二这样的人。那样的话，护国府会崩溃。

起来。卢象升的声音有些沙哑，某说的话，不会改。你拿着粮食和钱，去别处吧。

王二慢慢站起来，看着卢象升，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有嘲讽、有绝望、有愤怒：俺明白了。什么护国公，也是假仁假义。

他抓起地上的布袋，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骂了一句：装什么好人！

卢象升站在原地，没有动。周围的人也都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百户想解释什么，卢象升摆摆手：算了。让他走吧。

回到府衙，卢象升一个人在书房坐到深夜。他没有点灯，就那么坐在黑暗里。

王二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响起：装什么好人！

某是不是真的装好人？

某是不是做错了？

某应该无限制地接收难民吗？

但如果接收了，粮食不够，大家都要饿肚子。那样的话，某是不是害了所有人？

他想起刚才那一家四口。刘大牛一家，符合标准，被接收了。他们能在护国府安身，能吃饱饭，能活下去。这不就是某想要的吗？

可是王二呢？他也是人，也要活下去。某拒绝了他，他能活吗？

卢象升抱着头，觉得很累。做护国公，原来这么难。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很多人的生死。

门被轻轻推开，一束烛光照进来。

先生。是翠儿的声音，您还没睡？

卢象升抬起头，看到翠儿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热粥。

俺煮了粥，您吃点吧。翠儿走进来，把粥放在桌上。

卢象升看着那碗粥，突然问：翠儿，某今天做的对吗？

翠儿愣了愣：您是说......不收那个人？

翠儿想了想，认真地说：俺不知道对不对。但俺知道，您是为了大家好。

可是某拒绝了他，他很可怜。

可怜的人很多。翠儿说，但您的能力有限。您只能救护国府的这八万五千人。如果您什么人都收，最后谁都救不了。

卢象升看着她，这个十四岁的姑娘，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先生，您不是不想救他，是真的救不了。翠儿继续说，这不是您的错。

卢象升沉默良久，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某必须做这个艰难的选择。

他端起粥，慢慢喝下去。粥是温的，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

翠儿。卢象升放下碗，以后如果某做错了什么，你要告诉某。

翠儿笑了，但俺觉得，您做的都对。

不，某也会犯错。卢象升摇摇头，某不是圣人，某只是一个普通人。某能做的，就是尽力而为。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外面，月光洒在院子里，一片清冷。

明天，秋收就要开始了。

十六万石粮食，关系到八万五千人的生死。

某必须成功。

不能有任何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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